46.秋过江南(1/3)
二人回了别院见着沛殊,又是一番解释,沛殊担惊受怕了一整日,说什么也要跟暮摇一起睡。暮摇知她吓得不轻,陪着她叙了大半夜的话,难为被绑的反倒来安抚在家的。
朦胧睡下时,暮摇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彼时已是困顿不堪,无暇分神细想。转日晨起,跟沛殊梳洗时,她蓦地想了起来。
“阿狸呢?”暮摇推开窗户往院子里瞧了瞧,“昨夜怎没见着它?”阿狸虽是放养的,但极恋主,每晚必跟她俩打个招呼再去睡觉。
沛殊一愣,抖着声回道:“它昨日跟落雷出去找你了,一直,一直未归。”
暮摇二话不说,夺门而出。阿狸看着温良无害,实则迅猛异常,寻常人兽决计不是它的对手,它整晚不归家,定是遇上大.麻烦了。她心里怦怦直跳,阿狸与她相伴多年,亲如手足,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她急急地摇了摇头,不敢再想。
好在甫一进中庭,就看见奚就怀抱着阿狸坐在樟木树下,暮摇松了口气,忙上前查看。
阿狸见她来了,奋力撑起前脚,不想却扯到了伤口,惹来一声哀鸣。它皮毛乱糟糟地缠在一起,眼下耳朵上都有伤痕,左后脚更是缠了层层白布,纵使浑身难受,仍要拼了命地往暮摇身上凑。
暮摇接过阿狸,错愕地盯着它的后腿,“怎么回事?”
“被兽夹子夹到了,好在没伤及筋骨。”奚就沉声回话,他那张脸长得明艳,若是冷着不笑便带了三分寒毒,叫人触之惊心,“落雷摔断了腿,得养几个月了。昨晚下半夜阿狸驮着落雷回来的,阿狸当时就吵着要去找你,被我拦下来了。”
暮摇蹙眉顺着阿狸那身皮毛,心疼难当,“它就没受过这样的罪。”
“我已放话出去,翻遍金陵也要找出下手之人。”奚就语气不善,抬眼见阿狸蜷在暮摇怀里,面色缓了缓,道:“当年它叼你回来时,你还不及它身子长,如今却换你抱着它了。”
暮摇一愣,“我是阿狸叼回来的?”
奚就点头:“娘亲是在宫外生的你,那时她与父皇起了争执,怀着你独自离了宫。几个月后,一只腓腓衔着个竹篮出现在父皇的床榻边,竹篮里睡着个白嫩的奶娃娃,你跟阿狸便是这样来到了父皇跟我身边。”忆起往事,奚就神色软了许多,含了笑继续道:“父皇一直想要个女儿,是以对你宠溺万分,整日地抱着不愿放手,连喂奶更衣之事都要亲力亲为,是真疼到骨子里了。”
这些往事暮摇自是无从得知,今日听闻却不知该作何感想,转念间问出个古怪的问题:“那,他有像疼昭明公主那般疼我吗?”
“昭明公主?”
“就是公西妙成,她比我大,你那时应当认识吧。”
奚就想了想,略有赧意,“父皇妃嫔、子女众多,我……也不能一一结识。”
“你可知道蕙才人?以前是和玉公主的女官。”
奚就索性站起身,抚了抚阿狸的尾毛,催着暮摇带它回房休息,“前朝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值一提。去扬州前,我还要做些安顿,你在金陵没剩几日了,去哪儿玩想好了跟我说,我派人跟着你去。”
暮摇答应着,转身带了阿狸回房。沛殊见着阿狸亦是一顿惊呼,抱在怀里狠狠地心疼了一番,待给它喂完食梳过毛后,沛殊闷闷开口,“以前来那次,觉得金陵挺好玩的,大哥也念叨说想要再来,我才起了这个念头来这里。谁知道这次竟伤了一个又一个,当真晦气!日后我也不瞎吵着去哪儿了,金陵我们再也别来!剩下这两日,我们就在此处待着,不出去了。”
出了这么多事,暮摇也没了游玩的兴致,听沛殊这样说,安慰了她两句,“这些事与你无关,估计是流年不利,不宜出门吧。但可别迁怒于金陵,这地方可是好地方。”说着,心念一转,想到她跟奚就的那个误会,小心试探道:“你先前说想跟奚公子去远游,是真心的?”
沛殊不解地看着她,“自然是真心的,我何时说过谎?怎么,你,你不许?可是你说过当我有了良人后,就能谈嫁娶之事了。”
“你认定奚公子是你的良人?”
沛殊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沛殊性子柔顺,又时常跟在暮摇身边,鲜少有自己拿主意的时候,暮摇看她一脸坚定,很有些不忍,却不得不说:“那,若我告诉你奚就是我的哥哥,亲生哥哥,你会怎么想?”
“哥哥?”沛殊愣住了,“他是怎么认出你来的?哦,他以前也在华阴山上待过对不对?难怪他会那么说……”沛殊双眼一亮,抓着暮摇的手,笑逐颜开:“那以后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了!”
江南的晚秋很美,红蓼白苹江岸阔,淡烟疏柳月华清(注释一)。其实江南别的时节也美,秀致的山水,秀致的人,连语调都是细细软软的,燕语莺声直挠人心。
田木栖自小偏爱江南,爱这里的山水人文,喜爱到曾一度只做卫国人打扮,一年四季皆穿轻纱软裙,梳繁复又华丽的发髻,衣香鬓影,环佩叮当。宫里人都说她这样打扮美若天仙,她便穿了那身最贵的香云纱去赴她迁哥哥的寿宴。迁哥哥见了,差点没认出是她,待看清了后,皱眉吐出一句“邯郸学步”,彻底熄灭了她的兴致。
迁哥哥是她的未婚夫婿,这事天下人都知道。她日常的言行举止皆是严格按照卫国太子妃的规矩而定,甚至连饮食都少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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