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浴血(1/2)
元冥山庄。
一位最不像主人的主人与一位最不像客人的客人正在对弈。
元苏穿着一身款式讲究的水青色长衫,正襟危坐,持白子,手边停着一盏茶。
菩提子穿着一身宽松的棉服,或者说睡袍更为合适,瘫坐在竹椅上,手里拿着一片肥厚的香瓜。
看棋盘中的厮杀,黑子明显落了下风,每每就要山穷水尽时,菩提子就会拿出他的杀手锏——悔棋。
也不只是元苏是太无聊还是懒得计较,任由他三番四次地悔。于是这棋仍不慌不忙地下着。
原先元晟还抱着长大了一圈的白猫观战,后来看得哈欠连天,走的时候说就算吃饭时给他加十个鸡腿也不想再多看一眼了。
“真不担心你徒弟?据我所知,歧瘴中人就没有五级以下的低手。”
而阳牧青撑死也只能算四级,堪堪属于玄师的平均水平。
“他走时我给了他那么多~压箱底的好东西,若真不敌,我可没脸去救他。”
菩提子一边欢快地啃着香瓜一边开始思量要悔第七颗棋子。
元苏喝了一口茶,对他摆弄棋子的行为视而不见。
“应该不仅仅如此吧?”
他一向如冰山般冷漠的脸上有了一丝玩味的表情,待菩提子终于想好下哪一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菩提子的棋路全部封死。
如还有活路,悔棋尚能挣来生机,可现在兵败如山倒,菩提子也没有了继续耍赖的兴趣。
“怎么总是你赢?没意思,没意思,不下了!”
他将手中的棋子一甩,彻底躺倒在竹椅上,随手拿过一个草帽,遮住元苏探寻的视线,假装打起盹来。
“你是想了法子压抑住他的真实灵力了吧?如果我料得不错,这一甲子的天玄之力,是藏在你宝贝徒弟的身体里吧?”
元苏转过头看湖里叼着残荷的红鲤鱼,气定神闲地讲出了自己的猜测。
“难不成连你也觊觎?就因为这个,你对他比对我还好上十倍?”
菩提子非但没有否认,顺便还酸溜溜地抱怨了一通。
两个人的眼神隔着一顶半新草帽相对,一个真,一个假,自然是那个心虚的先败下阵来,继续装睡。
炽阳村,别墅。
木生和尚召唤来的这些所谓阴兵都是经年积累的鬼祟,一个个看似都是村民们的祖宗先人,但其中不知混杂了附近多少孤魂野鬼的怨气和煞气,早已不认得自己的子孙后代了。
邪行鬼魅,凶相外显,所以,所有人都看得见。
炽阳村的村民本就迷信,见到百鬼夜行、阴兵开道的局面,非但不躲不避,反而一个个打开门窗、烧香焚烛,路边上更是跪倒了一大片,完全是恭迎祖宗入门的架势。
阳牧青看见这局面,一颗心如同在铁板上反复炙烤,局势凶险,可在场的人除了自己之外无人可以阻挡阴兵们的进攻,他可无法天真到认为木生和尚只是召唤玩玩而并不想杀人……
非但是杀,此前是不着痕迹的杀,此番是不计后果的屠杀!
师父说,歧瘴中人都是疯子,果然半点没错。
木生和尚似笑非笑地欣赏着阳牧青的窘迫之态,心里很是痛快。
一场盛大的表演,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观众,可是会很寂寞的呢。
“阳牧青,别总想着顾全大局,专心一点,制住他才有转机!”
慕容曌在局外,看得清清楚楚,灰兔也好,鬼阵也好,都被木生和尚所控制,他就等着阳牧青自乱阵脚,要知道一个人想救的人太多,在乎的东西太多,反而容易失去越多。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有些老套,却也最管用。
阳牧青听到了慕容曌的话,也明白自己现在分身乏术,于是干脆闭上了眼,充分打开自己的五感六识,一支桃木剑横在胸前,封锁掉木生和尚的所有去路。
慕容曌见他已经静下心来,觉得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总得想办法做点什么。
防护墙外不断向内冲击的灰兔一只只都肥得像小猪,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
慕容曌眼角一勾,有了一条权宜之计。
她将王三方拉了过来,说了一句什么,王三方连连点头,拉着李悬和牛浩就往屋里走。
“干嘛呀,这么精彩的好戏,错过太可惜了!”
李悬十分不愿,然而王三方这回没有理他,这都要命的关头了,这位兄台不仅胆小,神经还粗。
慕容曌深呼吸一下,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抽出这次从问灵所带出的唯一物件,是一只鲜红的陶笛,上面画着一条盘旋的美人蛇,它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名字——“诱魂”。
相传“诱魂”的上一任主人曾经凭借着它,将从鬼门关溜出的三千恶鬼从人间带回阴间,只是,这个人也再也没有回到人间,唯有这只陶笛在一个荒郊野岭处被寻到,辗转几人之手后,被慕容曌高价收回。
慕容曌从来没有吹响过它,但这一次她仍想试试。
场内的木生和尚和阳牧青再次缠斗在了一起,木生和尚手中的木鱼表面钻出一层尖刺,末端多了一条锁链,木鱼变成了一个铁刺球,疯狂地向阳牧青砸去,阳牧青奋力拿木剑格挡,每次木剑与铁刺球相撞,就会闪出一道火星,发出刺耳的鸣金声。
阳牧青的木剑不是没有割到木生和尚,反而或截一指,或断一骨,但木生和尚就像是一个不断生长的肉球,生长的速度远远胜过受伤的速度,不出几秒就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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