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1/2)
石美儿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不知道走到了哪儿,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既然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石美儿当然也就不在乎自己是否撞上了人或车,有没有人在指责她或者汽车在按喇叭……石美儿这个样子倒让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毕菲不用像电影里演的跟踪那样,需要随时提防自己会被石美儿发现。/p
放学之后,毕菲就悄悄跟在石美儿身后来到她家。这已经是毕菲这两个星期的第三次对石美儿的跟踪了。她对“刺杀”石美儿这件事非常着迷,有几个晚上连做梦都会梦到。那天去市公安局,有两件事情对毕菲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一件是郑思斯告诉她,要想抓住罪犯,你得身强体壮,脚有力气跑得快、手有力气摁得翻,锻炼就行。还有一件事就是爸妈的态度。他们这段时间总是在唉声叹气,不想理她,如果有什么事非得说一说,态度也非常勉强。尤其是她早上出门上学的时候,爸妈看毕菲那眼神,好像既希望她平安回家又恨不得她不要再出现在家门口,好让他们眼不见心不烦。爸妈一辈子生活得小心翼翼,头等大事就是拼命维持住他们那脆弱的自尊。毕菲被田天赐伤害这样的事情,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他们连自己都摆不平,更别说给女儿安慰或者支持了。而毕菲却奇怪的有了一种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的感觉。她就知道这事不必要告诉爸妈,这会增加他们的困惑,会认为不值得把自己养这么大吧?如果能把自己塞回去,毕菲保证,她和爸妈都会举双手赞成……他们的态度,更坚定了毕菲刺杀石美儿的决心。/p
毕菲有时候觉得,爸妈就像是一对勤奋的蚕,努力把他们的生活织成一个茧,然后躲在茧中就自以为安全了。以前,他们也拼命把毕菲也拉进这个茧里来。而出了这样的事之后,他们已经想不清楚这到底是茧的问题,还是毕菲终究还是不属于这个茧的问题?/p
毕菲不怪他们,毕竟,这样的事情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无论如何,自己那个田天赐已经进了监狱,用不着自己操心了。而石美儿……哼……/p
就这样,石美儿在前面发疯似的四处乱走,毕菲就在后面跟着,想着自己的心事。十二月的夜晚寒意渐浓,不过还好这是南方,一直走着,也不觉得冷。华灯初上,毕菲跟着石美儿朝安静的湖边步道走去。也许,这就是她最好的机会,2019年的最后一个月,难道还留着石美儿过年吗?/p
毕菲把手伸进大衣口袋,将那把刀我在手里。那是她在网上买的,她看中了卖家给出的关键词——锋利。结果,这把刀并不锋利,她又买了砂纸和磨石回来,不跟踪石美儿的日子,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磨刀。这把刀终于有了她想要的样子——她在自己手腕上试过,但为了石美儿,她没有把自己割的很深。先解决石美儿再考虑自己的问题吧。/p
毕菲看见石美儿在湖边的一处栏杆边上停了下来,一抬腿就要朝石栏杆上攀爬。/p
怎么,她要跳湖吗?/p
毕菲大叫一声:“石美儿。”/p
石美儿闻声回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看见毕菲,把脚从栏杆上放下来,问了句:“怎么会是你?”/p
“你要看什么?”毕菲看着石美儿,问道。/p
“你要看什么?”石美儿挑衅的反问。她将手抱在胸前,摆出一种既是防御又想要表达自己的不屑的态度。/p
“我来告诉你我想干什么。”毕菲朝石美儿逼近,手更紧地握住了刀把。/p
石美儿从不后退,从她记事起就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生活无路可退。面对毕菲的步步逼近,石美儿漫无目的走了几个钟头也没有消解掉的愤怒更是冲到了发梢,她也踏上前一步,喝道:“毕菲,你想干什么?不要跟我说你想打架,本姑娘正窝了一肚子的火……”/p
还没等石美儿把话说完,就见毕菲把右手从兜里伸了出来,带着一股寒光突然朝石美儿扑过去。石美儿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下意识往侧后方一闪。可她却忘了自己是倚在水边的石栏杆上,这一闪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完全闪开,腹部一阵刺痛,低头看时,就看见毕菲梳着的马尾在自己的下巴底下,也横亘在自己与身体之间……/p
情急之下,石美儿不容细想,一把将毕菲推开,看见她手里举着一把带血的匕首。石美儿的腹部又是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了体外。没有了毕菲的阻隔,石美儿看见了自己的身体。昏暗的灯光下,一片深色的水印在她橙色的衣服上晕开。她用手捂住那边水印的中心,感觉自己的手湿了,有些迷惑地抬起头看着毕菲。/p
此时的毕菲也正在盯着石美儿的伤口,自己真的刺中了她吗……这是一个需要时间反应的问题。当石美儿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毕菲终于意识到,第一,石美儿受伤了;第二,自己刺中了她的腹部,不是胸口;第三……毕菲举着刀,又朝石美儿冲过来。/p
石美儿屏住呼吸一声不吭,用手死死捂住伤口,迈开腿打算穿过湖边的绿化带,朝马路上跑。那里有人,那里有车……血还在流,没跑一步伤口都钻心的疼,可石美儿仍然连哼都不哼一声。她没有这个习惯。不管是小时候妈妈心烦打她,还是妈妈的那些“朋友”,哭反而会找来更多的皮肉之苦,而求救说不定就会让自己没命——这可不仅仅是石美儿的想象。曾经有一个人对她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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