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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颐春(中)(1/2)

萧奉仪,萧良娣。事情越来越复杂了。/p

“那她原来是什么人?”/p

她自知失言。/p

“贫家女子卖到萧宅,因为姿色出众被萧家收养。”/p

倘若真是萧氏,那么后来的一切又该怎么说。菀昭不禁笑她一生只是为人做了嫁衣裳。/p

“你,是怎么知道的?”/p

“这不是秘密。”裴绪的话让她清醒不少。“是太子的意思。”看她纹丝不动,却像在琢磨什么。/p

太子为萧氏寻了个好母家。/p

不过,这似乎与朝堂密不可分。/p

“原是这样啊。”/p

前世萧氏占尽上风,恐怕也与萧博周脱不开。于皇帝来说,像她那样的前朝遗族已没有了价值,而类萧氏的女子还会源源不断地被送入宫廷。/p

“韩祯要回来了啊。”/p

裴绪莫名其妙地提起哥哥。/p

“是啊。”/p

再次日落了,东风扫过深丛,沉寂的老树呜咽。天降下寂色,萧索里离落着晚声。/p

“玉奴,你不去争,别人就会来抢。”/p

玉奴!这是她的已弃了的名字。他怎么会知道?/p

“你?怎么?”/p

裴绪淡然道:“我该走了。”/p

他拂袖而去,快步出了园子。/p

菀昭怔在原地,任凭东风拂面。/p

“姑娘。”画黛唤她。/p

“平阳郡夫人来了吗?”/p

“她在冯府见太太呢,不会到这面来看太夫人。”画黛说。/p

菀昭长叹,没有直面裴绪的娘能让她轻松不少。/p

“平阳郡夫人为何而来?”/p

“只是来坐坐。”/p

画黛的声音极轻,好似云雾一吹而散。/p

“还有,”/p

她眼神慌乱,气息急促。/p

“什么事?直说便好。”/p

“罗姨娘她,”画黛不敢继续说下去。/p

菀昭心里明白几分了,“罗姨娘怎么了?”/p

“她小月了。”/p

画黛躬身未曾去看菀昭的眼色。/p

“唉,竟会如此。”她无奈惋惜。“去瞧瞧她吧,我还没见过她。”/p

“太太听了会不好受。”画黛出言制止。/p

“不,还是要去看看。”/p

罗氏与她同病相怜,前世她也曾小产。/p

那天白天还兴高采烈地去游园,晚上就见了红,想了多年的一夜间化为乌有了。仅仅是一夜罢了。说不清的惆怅,理不尽的愁丝,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诉说的。/p

“罗姨娘是个可怜人。”/p

菀昭的神态恬静,雪肤纤妍,像刚因春雨离落枝头的梨花。可惜雨渍后的雪片和了泥,好似人最终落于尘俗,被世事压倒。/p

花要么枯萎,要么败落。女人很快就会似花凋零,也许还会被人踩踏。/p

午后上了云,雨珠淅淅沥沥地降下。雨水打她身上,很久以前也是这样。她没了兴致。/p

她住在雕梁画栋的丽景殿里,夜晚点满灯火。陪伴她度过半生的,正是烛火。跳动的烛火,在她眼里成了希望。/p

闹了场变乱,风言风语传的满天飞。她听见了许多不好的话,其实她也明白怎么回事。但,她想听他说真话。/p

即使答案如此苍白。/p

那天氛围不同,皇帝很坦白,一见她便说。/p

“韩祯死了,你知道吗?”/p

她脱口便问:“你杀了他?”/p

烛火摇曳,灿若流霞。今日的光格外地刺眼。/p

“你杀了他?”/p

她执着地重复了一遍。/p

话像针扎穿她的心,不管怎么样他算给了她个交代。/p

“燕王伙伙同韩祯等人谋反,经三司会审坐实了罪名。后来又在韩祯的处所发现了上百件兵器。”/p

赵睿的语气很平淡,“之前朕也曾提醒过他。”/p

“是啊,你说过。”/p

菀昭直视他,盯得牢牢的。仍然神情淡淡的,即使她的泪从脸庞滑下来。/p

“杀他的是魏王手下的右卫大将军权江楚。”赵睿的笑意很深。/p

“我知道。”她静静地看着他,“是你,对吧。”/p

赵睿对韩家的不满,已经很久很久了。从他做储君那天开始,就盯上了韩氏。年轻帝王的眼睛,时刻瞄着自己的猎物。只要有机会,就会又狠又准地扑上去,将其撕碎。/p

“半个月之前的事了。”他收敛了笑意,换作凝视。“韩祯给燕王的信被谢衷的手下截获了。谢衷早察觉了他们的小动作,便以共商大事的名头请了他们过去。还在约好的地方布下了人,恭候他们。”/p

灯好像通人心,光芒暗下去了。赵睿坐下,卸下罩子并拿起剪子,悠悠然地剪起了灯花。“可惜谢衷的心思终究白费了。燕王老谋深算,身后又有老成谋国的名士。他们识破了谢衷的小把戏。的确这个小把戏不高明,却也废了番功夫。”/p

“是你指使他这么干的吧。”/p

赵睿无心理会,继续说他的,“谢衷的圈套被他们躲过了,却因此引蛇出洞了。才不过几天就按捺不住了,燕王长史想私会韩苍,但吃了个冷门羹。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朕的耳朵里了。”/p

“所以你指使亲信疯传他们谋反的事,把他们逼到绝路上。”菀昭的脸色愈发苍白。/p

“指使他们的是萧博周,他早就惦记皇后和太子之位了,给他点甜头,就会如饿狼一般扑上去。”赵睿冷冷一笑。/p

“萧贵妃也是你的棋子啊。”她轻轻叹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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