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3)

夏静月往边上的一棵老柳树下走去，坐在树下的石头笑问：“你爹会打算盘，那便是个识字又懂算术的，你怎么不跟你爹学算账，跑这儿来卖李子了？”/p

少年毕竟还年轻，藏不住心事，眼眶微微一红，“我爹病了，起不了床，家里没钱，只好卖些果子。”/p

“得的是什么病？没请大夫吗？”/p

夏静月温和地问着。/p

医生做久了，人也变得平和有耐心，加上夏静月从小就学静心，使得她富有亲和力和亲切感。/p

在亲和力和有技巧的问话下，很快地，少年敞开了心扉，与夏静月诉说了起来。/p

原来，少年的父亲并不是得病的，而是被人给打伤的。因为伤得比较重，又没有及时医治，才使得原本不大的伤势拖成了重伤，如今躺在榻上已有一年有余。/p

父亲病重，母亲早逝，少年还有一个小一岁的妹妹叫方丽娘，为了家计，不得不找些散活养活一家三口。/p

令夏静月意想不到的是，少年的父亲竟然是清乐庄的前庄头。/p

清乐庄的前东家是朝廷三品大官，因犯了事，被查抄家产，流放西北。当初夏哲翰见此庄离清平庄不远，便用了一些关系将它买了下来。/p

东家一换，庄头自然也要换成新东家的心腹。/p

清平庄庄头刘彪的娘子曾是梅氏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借着梅氏的名头，刘彪把前东家的人都打发去做粗活。/p

如此也就罢了，可刘彪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不仅把清平庄以前的庄奴，足有十五家共六十口赶去做粗活，还克扣工钱，使得这六十口原东家的庄奴连温饱都成问题。/p

少年的父亲方大有是前庄头，自然要为他们出来做主，两方争执之下，刘彪恶向胆边生，指使手下打断了方大有的腿。/p

结果工钱没讨回来，方大有反瘸了一条腿。/p

更令方算盘气怒交加的是，刘彪那厮见方丽娘这两年长开了，出落得清丽水嫩的，竟然妄想纳来做他的小妾。/p

方丽娘年方十四，方大有如何肯让女儿跳进那火坑里，又去找刘彪理论，结果又被刘彪一顿打，如今躺在床上全靠药吊着。/p

方算盘说到伤心处，抹着泪，哽咽着说：“我妹妹才十四，刘彪那厮都四十了，面善心狠，他那婆娘仗着曾经是太太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更是心狠手辣。若我与父亲为了活命把小妹送给刘彪做小妾，不是让我小妹去送死吗？我都想好了，如果刘彪敢来强抢人，我就拿刀跟他们拼了。砍一个回本，砍两个算赚头！”/p

“你们就没有想过离开吗？”夏静月问道。/p

方算盘拿袖子胡乱地一抹泪，说：“我们跟前东家签了十年的身契，换了如今姓夏的东家后，身契也转到了夏家。身契是五年前签的，还得有五年契约才到期。如今身契握在夏府太太那边，我们得夏家太太的恩准才能去赎身，夏家太太不准的话，我们就成了逃奴，被官府抓住是要发配边疆的。”/p

初雪听了方算盘家的事，甚感同情，眼睛都红了，“太太不让你们赎身吗？”/p

“两年前换东家时我爹本说要赎身的，但那时庄上人手不够，没让赎。如今爹爹要看病吃药，钱早花得光光的了，就是肯让赎我们也拿不出钱来。”/p

方算盘又恨恨地说：“如今不止我一家，其他的人都敢怒不敢言，食不果腹。不过哪天逼急了我们，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把那吸人血的鬼一刀砍了！”/p

夏静月听完后，站了起来，说：“正好我略懂医术，你带我去给你父亲看一看能否治好。”/p

方算盘又惊又喜：“姑娘是大夫？那就太好了！”/p

但见夏静月比他还小呢，真会治病？/p

转而又想父亲病得那般厉害，附近的大夫都请遍了，再也请不到更好的大夫，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治父亲，让这位小姐试一试也好。/p

而且这位小姐平易近人，丝毫没有瞧不起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光凭这一点，就令方算盘大生好感。/p

方算盘的家住在一山脚下，是一间破旧的木屋。方算盘说，他们原来有一座大房子的，一年前为了给父亲治病，把房子卖了就搬到这边来了。/p

住在这一边的，除了方算盘一家，还住着清乐庄的其他庄奴。/p

夏静月看着这些庄奴，一个个衣衫褴褛。此时正是午饭时分，她往他们煮饭的锅里看了一眼，里面多是野菜。夏静月熟识药材，那些野菜亦是药材的一种，它们是什么味道的，有多难以下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p

而几个瘦骨嶙峋的孩童，却眼巴巴地盯着锅里的野菜，大大眼睛盛满对食物的渴望。/p

夏静月沉默地看了几眼后，便离开了。/p

给方大有诊了病，发现骨接错了，又给他重接了一下，还留下一些跌打药膏便离开了。/p

回到马车处，夏静月让马老大直接送她们去清乐庄。/p

到了清乐庄，夏静月谢过马老大，让他回京。然而马老大说，长史大人有吩咐，郊外不比城内安全，让他暂时跟随在她身边听从吩咐，后日也正好由他驾车送她去王爷的山庄。/p

夏静月闻言，心中再次感叹费长史的周到，领了他的好意。/p

身边多了马老大这么一个高手跟随着，夏静月的底气又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