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见(1/2)
那是怎样的人啊,叫她只看一眼便已被他的风华气韵折服,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只配做他的陪衬。玉色长衫优逸雅柔的贴附在他的身上,暗影重叠处泛着清浅淡蓝的光华,举手投足间,那一道道流光溢彩便似活了起来:像林荫密布的山间小道旁,缱绻蜿蜒汩汩流动的溪流,润泽着碎珠玉石;又像是檀香镂木的上古名琴上,霞粉错落细枝吐蕊的雕花,飘扬着惊鸿未央……/p
若说子仪是高洁清冷的琼台冰雪,那么他便是那温润通透的无极幽泉。乌发皙华,是黑与白的完美交替;眉浓眼润,是山与水的默契相映。薄唇似启未启,天然一段迤逦,墨眸悄然转动,举世万种风情……/p
此刻的沉鸢只能感觉到自己两颊温热,香腮凝朱,再也不敢肆意动弹分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原来竟是这样……/p
虽然沉鸢自诩自己从不是个以貌取人的庸俗之辈,可是见到嬴臻之后,她真的被震撼到了。也不知这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尤恐不留意间被眼前的人看轻了去。/p
嬴臻温润的笑了起来,一举一动都带着摄人心魄的魅力,温润的声线穿过众人的耳际,“顾小姐——堪当倾国二字。”/p
这一日,是西华隆晋二十四年四月初八,她与嬴臻第一次见面的日子。/p
世事若是有常,大概许多人都不会相遇,所以这尘世的所有情缘纠葛,大抵都是因为这样无常的缘分吧。/p
之后好几天,沉鸢每每想起嬴臻的夸赞,都忍不住唇角轻扬,像娇柔春风拂绿第一株树梢,又像寒冰初融破出第一泉清水……/p
“鸢儿?”顾正蹙了蹙眉头,他正在跟她说正经事,这丫头又在想什么,这么入神?/p
“啊?祖父?”沉鸢莫名的微红了脸颊,一点也没有往日的镇定自若,最近,总是会想起那如玉一般的人……/p
“过几日便是你母亲的祭日,这些日子御景国的使臣来访,祖父抽不出时间给她办理,你找个时候去瞧瞧她罢。”顾正慈爱的看着沉鸢,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孙女,从小没有父母的疼爱,却能这般博采众长,果然是没叫自己失望的。/p
沉鸢闻言,眼眸不由得一黯,那一瞬间仿佛周身的物件也失了色彩,娘亲啊,许久不曾看望你了……/p
第二天,沉鸢早早地就起身了,梳洗完毕,穿戴整齐,简单的用过早饭之后便上了马车。因为她说有事情要单独跟娘亲说,便也没有带上钟灵她们,只当是自己出去散心了。顾正没有反对,只嘱咐跟着的人好生保护好她。/p
车子本来行的很稳当,忽然车夫猛地一声惊呼,马车一阵颠簸。沉鸢不小心撞到车壁上,一阵生疼。/p
“小姐,没事吧?”车夫赶紧掀开帘子看沉鸢,沉鸢蹙了蹙眉,一边揉着手臂一边浅声答道:“无事。”/p
车外一个小孩子嘤嘤的哭着引起沉鸢的注意,沉鸢掀开车帘走下去,看到路边一个穷酸模样的书生拧着眉头,颓然的坐在一旁,马车边一个小孩子抓着沾染尘土的馒头,看着那男子。/p
“怎么回事?”柔和的声音软化了围观人的内心,好优雅的姑娘,惊了她的马车,非但没有生气怒喝,还浅笑着下车询问。/p
“爹爹……不要……我,我想吃……”小孩子一边抽泣着,一边怯生生的说,仿佛手里的馒头是美味的大餐,紧紧的捏着不肯将它丢弃。/p
那男子一听,怒气顿生,劈手就是一打,“吃吃吃,就知道吃,贫贱不食嗟来食!”/p
小孩子被打,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惹得路人纷纷指责。原来这男子是个穷酸秀才,考了几次科举都没考上,弄得家徒四壁,妻子丢下儿子离他而去。他自命清高,不肯好好想法子养家糊口,孩子饿成这样,有好心人给他馒头,他不但不肯孩子接收,还将它抛了出去。孩子还小,只知道肚子饿,便浑不顾的往路中央冲去。幸好遇上的是顾相府的马车,这才没出什么事,要是遇上其他官宦人家的马车,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还不好说呢!/p
沉鸢失了笑容,远山似的黛眉轻轻蹙起,秀气的眸子酝酿着不满的情绪。她微微瞥向那边的秀才,似是在指责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父亲。被这样不愠不怒的眼神瞧了,那人颓然的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也全然不顾孩子的哭泣。/p
沉鸢刚要出声,却听得一道温雅的声线越过众人,传到了她的耳中。/p
“美食无罪!”来人轻柔的拉过小男孩,递给他一包热乎乎的包子,转头看向那秀才,“傲骨铮铮固然好,但太过极端,便是自轻自贱了。”话说的并不重,似乎只是在和老朋友闲话,可是却能让人觉得语重千金,不可反驳。/p
而一旁的沉鸢,则是惊讶的看着眼前玉色温润的男子,‘美食无罪’,曾几何时,这句话,她也说过……/p
那时候她也不过是懵懂的稚嫩年纪,父亲出征不归,娘亲总是喜欢带着她去寺庙里祈福。有一次回来的晚了,她嚷着肚子饿,想去酒楼吃饭。娘亲很宠她,便同意了。那天,她看到隔壁桌一个小男孩吃饭很是挑剔,动不动就嫌菜不好吃,还令下人将饭菜倒了。纵然沉鸢年幼,她也知道一米一粒来之不易。于是她挣脱母亲的禁锢,跑到那桌,将男孩正欲丢掉的饭菜端了过来,天真的笑道:“美食无罪!哥哥若是不想吃,不如给食不果腹的人充饥!也当作好事一桩!”那男孩本来正要发火,可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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