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孤独的盗门(1/2)
自蒋安通懂事起,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发生。/p
外人只道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甚至不怎么言谈,而他的父亲便是这城中出了名的懒汉与破落户。/p
而他那个易容改扮的娘亲,则是这杭城第一母夜叉,无人敢招惹。/p
只有在蒋安通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才知道母亲生得艳丽,卸下易容装扮之后,那是一张清丽无双的容貌。/p
只是即便如此,蒋安通仍旧很是讨厌他们。/p
他们太过严厉了。/p
生得再美又如何?/p
油锅取铜钱,若是他稍有犹豫,没有运上蒋家的绝学,一双稚嫩的手就会被烫的皮开肉绽。/p
这样的事情每日都在发生,他无数次负伤,无数次为之抛洒血液与汗水,却从未得到过父母的一句夸赞。/p
听他们说的最多的话乃是这城南哪里又有灾民。/p
谁家谁户都成流民,吃不饱一口饱饭。/p
哪里的商贾为富不仁,将过期的粳米当做好米在卖。/p
哪里来的贪官污吏,害得谁人倾家荡产?/p
一经商定,便双双前往将不义之财一取而空,给与那些个饥寒交迫的灾民。/p
可就算是年幼的蒋安通也知道,灾民并没有怎么变少。/p
反倒是因为此事,附近的灾民纷纷往杭城聚集,哀鸿遍野。/p
这样的消息多如牛毛,但他们却从未问过蒋安通的态度,要的是孩子日复一日的成长,而到了最后,也不过是说了一句:“这不过是我们蒋家人的宿命,可惜的是,你从未投一个好胎。”/p
那是浑身浴血的父亲,在他怀里静静地说出的一句话。/p
“那是爹你的忏悔罢?只是在此之前,你为什么不多看我一眼?”他低声呢喃道。/p
“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真的看到这些事情。”他有点无可奈何地敲了敲自己的背脊。/p
印象之中,父亲便用破落户的身份到处走街串巷打探消息。/p
父亲有一身好本事,都是家传的行当,年轻的时候,更是江浙一带的江洋大盗,便是黑道上所有人都要礼让他三分。/p
只是不知为何就要以这般的疥赖面目示人。/p
他后来陆陆续续打探到了家族的往事。/p
方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常坐在台阶上,看着门外的车水马龙,有些憨憨地与他说:“儿啊,”而后比划着什么,却又说不清什么的男人,原来曾经也是冠绝江浙的盗者。/p
命运真像是与他开了个玩笑。/p
他本来会有多么璀璨的少年时代,却只能寂寂无名,甘于贫瘠与各色白眼。/p
蒋家总有这样、那样的家训,让人不厌其烦。/p
后来,他也打探到,原来他们这一门蒋家出身于一个极大的武林世家,虽然绿林道在世人眼里都是些与海盗山贼为伍的行当,若是走到太阳底下,便是过街老鼠被人人喊打,但其中仍有不少人在这里仰望着天空,希冀以自己的本事与手段,用一种不一样的方式来庇佑世人。/p
蒋家的先祖和家族理念不合,便叛出了门户。/p
当时的蒋家先祖究竟姓甚名谁早已不可考据。/p
只知道的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与各地有名有姓的黑道人物捉对厮杀,最终定居于杭州,并庇佑一方的太平。/p
哪怕他们做的事情都不过是杯水车薪。/p
贪官污吏,车载斗量。/p
个人的力量何足言重?/p
“大家族当真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挖苦还是自嘲,蒋安通笑了笑,他取了一只烧得乌漆嘛黑的盆子,随手丢在地上,而后往里面丢着纸钱。/p
“爹娘要在下头能收的到,晚上便与我托个梦。”/p
他想了想,仿佛觉得不妥,又笑着说道:“那还是罢了,有几分瘆得慌。”/p
至于母亲。/p
他只隐隐约约记得,曾偶尔听家人提过,母亲乃是某个当地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因为平生不好女红,反倒是喜欢舞刀弄枪,便成了个实在嫁不出去的老姑娘。/p
若是上门提亲之辈,功夫不过硬的,便会被打个猪头三一般,再叫家丁一手丢出家门去。/p
无数人为此驳了面子,甚至还暗中下套,一时之间母亲的娘家焦头烂额,为了免得她再去惹是生非,干脆便将母亲幽禁在家中,对外只说是患了病。/p
只是这般如何遮得住悠悠之口,顿时说什么话的人都有。/p
而父亲那时候还是个游侠儿,听闻此事,根据各种消息推测出了大概,便欣然往府上走了一遭便成全了一段金玉良缘。/p
这听上去颇为浪漫,但在蒋安通看来,甚是可怜。/p
他从未看过母亲回过娘家,联络几乎断绝。/p
就连两人双双殒命,他那位外公都不曾过问一句,看过一眼,从始至终,无有此人。/p
这本是一场悲哀。/p
“不过想来他们远走高飞,早已想好有什么样的结局了罢?”/p
他想了想,坐了下来,而后低声说道:“若要说真可怜,那估摸着我这等寻不得自己所求何如的,方才是真的可怜罢。”/p
他仰起头来,抓过带来的一壶酒,咕噜噜地喝下去了几口,而后一抹嘴。/p
他日夜在父母的监督下练武,练就一身本领,蒋家本非以盗窃之术见长,故而他之所学多为真材实料。/p
而母亲之前也遍请名师,这两人教授之下,他本事更是一日千里。/p
但不止一次,他曾经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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