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四章 到底身在何方(1/2)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瑟瑟寒风吹动着帘幔，轻轻作响。/p

骤然间，一声凄厉的高呼响彻整座大殿：“啊——”/p

沉痛如孤鹤惨唳，闻者莫不戚然。/p

越川自小跟随在姒天旋身边，从未见他有过如此悲恸凄绝的光景。/p

尽情嘶吼过后，他存下的仅剩孤寂与颓败。/p

原本他正满心期待着封后典礼，事无巨细必然躬亲，力排众议，义无反顾，只为让自己心爱之人能够名正言顺与自己携手比肩，生可同衾，死能同穴。/p

不想，万事俱备，所爱之人却狠心绝情，弃他而去。/p

越川一向很钦佩步裔兮，此刻却突然有些恨她。/p

她不该这么伤害陛下！她怎能如此伤害陛下？！/p

不出半个时辰，步妃娘娘私自逃离出宫一事传遍了皇宫每一个角落。/p

人人皆知圣上骤失所爱，心痛万分。/p

正当众人担心这位痴情的帝王会从此一蹶不振之时，谁也没想到第二日他便早早临朝，聆听奏报，批阅奏章，一切如旧，仿佛步妃从未出走一样。/p

甚至，他连一句派人去寻找步妃的旨意都未曾下过。/p

跟在他身旁寸步不离的越川也看不透他的心思：难道陛下被步妃伤得太重，决定从此忘了她？/p

很快，越川便知事实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p

圣上虽然不去寻找步妃，也只字不提步妃的事，但却每晚都宿在步妃的昭阳殿里。/p

他没有迁怒昭阳殿的宫女，仅仅让她们都搬去了别的宫苑，归到尚衣局辖下。/p

光阴飞逝，转瞬间又过了两个多月。/p

这日，暮色四合，姒天旋从宣德殿出来，照旧往昭阳殿行去。/p

踏入宫殿大门没几步，忽然眼前恍惚闪过一个纤柔窈窕的身影。/p

那高挽的发髻，那轻扬的裙裾，分明与日夜在他脑海中浮现的一模一样！/p

是她吗？她回来了？/p

他难掩心头的激动，几步抢过去，伸手便要去抓住那道娇柔的身影。/p

可是，近在咫尺之际，他的手顿在了半空，迈出去的腿也收住了。/p

不是！不是她！/p

他眼里先是浓浓的失落，转而升腾起一股阴霾。/p

他听到耳边传来纤柔甜软，含羞带怯的低唤：“陛下，小女子如意参见陛下！陛下万安。”/p

姒天旋没有出声。/p

立在他身后的越川更是震惊不已：太像了！/p

这女子与步妃娘娘有七八分相像，朦胧的夜色下，乍一看，甚至有九分相似。/p

越川听见姒天旋温和地答言：“免礼。抬起头来。”/p

如意缓缓抬头，两湾秋水般的眸子娇羞地望着姒天旋。/p

“你方才说你叫如意？”姒天旋语气平和，听在旁人耳里似乎还略有一丝轻柔。/p

“是，陛下。”/p

“如意，如……裔！”姒天旋暗自沉吟，忽而眸色愈发阴沉，他垂下眸光，又问，“谁引你进宫的？家里还有什么人？”/p

“回陛下，如意是尚衣局曹奉御的侄女，今日刚进宫，不熟悉，一时迷了路。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如意回答十分流利，“如意家母早逝，除了家父，便只有姑姑了。”/p

“可还有什么亲戚在朝中当官的？”姒天旋浅淡一笑，低头倾身靠近她些许，“你若是得了朕的欢心，日后朕还得嘉奖他们呢。”/p

如意心中怦怦乱跳，脑中背好的言辞一时竟全忘了，张口回道：“还有一个表叔是户部侍郎，是他让父亲准我入宫的，他说陛下见了我肯定会喜欢，将来定能给家里光宗耀祖。”/p

“户部侍郎，木腾？”姒天旋幽暗的双眸微微一眯。/p

“是。”此时如意已经忘了木腾曾百般嘱咐过她，必须等圣上宠幸她之后，再说出她与木腾的关系。/p

“好！”姒天旋直起身，转头吩咐内侍官，“户部侍郎木腾，妄图以美色惑主，其心不忠，德不配位，即令罢黜户部侍郎之职，迁为燕州司马。克日赴任。”/p

“遵旨！”内侍领命退下。/p

啊？自己害得表叔遭贬谪了？如意茫然失措：“陛下……陛下这是何意？您刚才说……”/p

“朕说，你若是能得朕的欢心，便奖赏你的家人。”姒天旋冷冷地接话，“可惜，除了朕的兮儿，谁也得不到朕的欢心！别说你只是和她长得有几分相像，哪怕是一模一样，你也不是她！”/p

如意被他的冷漠惊得浑身发颤，把下唇都咬得发白了。/p

“退下吧，别再让朕看见你，否则，你的姑姑，你的家人，会因你付出代价。”话毕，姒天旋背着手径自去了昭阳殿内院。/p

如意望着那魁伟漠然的背影，心下一寒：自己怎么就忘了，他以前可是孤冷狠厉非步妃不要的戾王啊！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吗？竟然以为自己入得了他的眼？/p

深夜，昭阳殿里依然银烛高照。/p

正房之内，除了姒天旋，还有陆豫、桓嘉父子、杜阔、钟离朔以及新任侍御史娄以杭。/p

桓嘉再次肃然地问道：“陛下当真心意已决？”/p

姒天旋颔首，没有丝毫犹豫。/p

“陛下若是放不下步妃娘娘，可以下发文书，全天下去寻找，您为一国之君，要找个人并非难事，只消等待些时日便可，何须如此呢？”桓嘉始终想不明白。/p

姒天旋默然。/p

陆豫追随姒天旋多年，又与步裔兮是挚友，再理解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