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步裔兮的醋意(1/2)

宣德殿内，姒天玑奉旨觐见：“臣弟参见陛下。”/p

他的嗓音听着有些低哑虚浮，形容亦憔悴不少。/p

姒天旋屏退了左右，微抿着双唇，缓步走至他面前，垂眸看着他，目光幽暗复杂：“朕听闻斓妃娘娘生前精通医术，经常会亲手做一些有特殊功效的香囊，皇弟可还记得？”/p

姒天玑不意他突然有此一问，心中大震，两眼慌乱地盯着地面，面色紧绷：“先慈确实自幼学习医术，至于香囊……年岁久远，臣弟记不大清了。”/p

“当真记不清了？”姒天旋口吻冷如寒冰，“朕听说斓妃娘娘做的香囊只适合男子佩带，若是分娩后的妇人闻了，会有性命之危。/p

“不巧，当年朕出生之时，先帝曾佩带着斓妃娘娘送的香囊日日陪在朕的生母懿贞太后身边。懿贞太后生下朕不到半个时辰便气绝薨逝。由此，朕还得了个“克母”的名声，你说，朕该找谁来讨回这个公道？”/p

清清冷冷的话语，却仿佛带着无边的怒意，响彻整个宣德大殿之中，字字句句皆如巨石狠狠砸在姒天玑心头。/p

他知道姒天旋一旦夺得帝位，必然会彻查其母妃当年的死因，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如今除了自己，难道还有别人知晓当年的事？/p

他不敢明问，他心知姒天旋这是想让他主动做出选择——要么死不承认等着公然降罪，要么供认求饶或可求得宽恕。/p

一时间，大殿之内一片死寂。/p

姒天旋并不着急，返身回到龙椅上悠闲地坐下，眸光淡然地瞟向凝神静默的姒天玑：“有什么话，想好了再说。给你一个时辰，慢慢想。”/p

随后，他旁若无人地批阅起了奏章。/p

别说一个时辰，此刻的每一瞬间对姒天玑而言都是煎熬。/p

须臾，姒天玑抬起头来，镇定地望着桌案后正在批复奏章的人：“陛下，尚书台拟定的几处封地臣看过了，臣决定选赤洱郡作为封邑，明日便可带着全家上下动身离开长雒。”/p

姒天旋手中一顿，把御笔轻轻放在笔搁上，眼里的寒光稍稍退却：“五弟果然深谙朕意。朕准了。天寒路远，朕让骁骑营护送你们一程。”/p

“多谢陛下。”姒天玑叩拜而退。/p

赤洱地处遥远的南边，土地贫瘠，多荒山野岭，瘴气弥漫，外地人去了，轻则水土不服，重则不堪瘴毒之苦，殒身亡命。/p

姒天玑无异于选择了一条濒死之路。/p

既如此，姒天旋便也不再深究了。冤有头债有主，罪魁祸首斓妃已被先帝亲手除之，也算是得了报应。/p

但姒天旋心里却始终无法彻底释怀：终究不是他自己亲手为母妃报仇雪恨的。/p

一连数日，他都郁悒不乐。/p

有好事者，如礼部侍郎安玗，见圣上整日愁眉不展，怏怏不快，心里便打起了小算盘。/p

他私下里吩咐人物色了十数名天姿国色的女子，年纪在十六至十八岁不等，体态婀娜，沉鱼落雁。/p

最终，他挑选了一位姿色最为上乘的，着人梳妆打扮一番，暗中带入了宫里。/p

天色已昏，姒天旋仍在宣德殿手持朱笔，行云流水地写着批语。/p

忽然，一内侍来急急来报：“启禀陛下，礼部侍郎安玗有要事求见。”/p

姒天旋眉头微蹙：“什么要事，怎么不见尚书台呈上急奏？”/p

内侍官回道：“安侍郎称事情万分紧急，来不及呈上奏章，须请陛下当面定夺。”/p

姒天旋没再细问：“宣。”/p

“宣礼部侍郎觐见！”/p

安玗弓着身子快步进来，揖礼禀道：“礼部侍郎安玗参见陛下，陛下万安。”/p

“何事紧急，奏章都来不及写？”姒天旋微微抬眸瞟了他一眼。/p

这安玗出生门阀世家，祖上三代为官，有四人曾位列九卿。到他这一代虽然不及前辈，倒也中庸得很，勉强算得上合格。/p

他的妻子也是出身河东大族，但除此之外，他并未私结党羽，也没投靠哪位王爷，姒天旋便也没去动他。/p

安玗面带谄笑：“回陛下，有下属郡县发现一罕见珍宝，百年不遇，以为是天降祥瑞，特地进贡朝廷，还请陛下亲自过目。”/p

姒天旋写完最后一句，合上奏章，幽幽地望着他，似是有点新奇：“什么珍宝？在哪里发现的？”/p

“这个……微臣也不敢断言，大约是天上有，地上无，如此祥瑞，必定预示着我乾顺一朝兴隆昌盛，还请陛下亲自过目，为其命名才好。”安玗仿佛浑身都在为得此珍宝而兴奋。/p

姒天旋起身走到他旁边：“前头带路。”/p

安玗哈腰：“遵旨。”/p

不一时，安玗领着姒天旋来到了西边一处宫苑的正房。/p

他停下了脚步，推开房门：“陛下，珍宝就在里面，请陛下御览。”/p

姒天旋迈步进去，越川和贴身内侍紧随其后。/p

只见房内红烛高照，翠幔轻摇，一个窈窕的身影婷婷袅袅出现在众人眼帘。/p

安玗一脸谄媚地笑，越川和内侍个个惊诧，姒天旋则满面阴沉：“这便是你说的百年难遇的奇珍异宝？！”/p

那婀娜的美人刚欲下拜行礼，却被姒天旋这一声低沉质问吓得娇躯一抖，倒身伏在地上，口不能语。/p

安玗面上顿时一僵，这才看明白姒天旋眼里隐隐透着的怒意，立马下跪告饶：“陛下息怒，陛下息怒！”/p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