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道有常(1/3)

长风猎猎，飞羽军的铁翼旗帜和金吾卫的荆棘困月旗帜一同在风中飞舞。整装的将士们分列在两边，一边是金甲，一边是银甲，天光破云，铠甲折射的粼粼寒光压得人不敢大声喘气。/p

宁还卿穿着银白的铠甲，跨立在黑马上，在飞羽军的阵前默视方阵点兵。马匹呼出雾气，它承载着精装铠甲和自己主人的重量，但这对于它来说并不算艰难。/p

风临渊就比较清闲，他和所有金吾卫一样都是一身赤金的铠甲。有陆麟臣在，他甚至可以在阵前冥想自己昨晚看的兵书。被他牵着的良驹见过无数大场面，面对威严的军阵，它也能悠闲地甩着马尾。/p

陆麟臣策马在方形的军阵间来回疾驰，他每巡视过一个方阵都会对着指挥台挥一下手里那面号令旗。/p

他这一挥不要紧，看台边上的女眷们就比较不好形容了。/p

“陆少将军看我了！”侍郎的女儿捏着绢帕，兴奋得直跺脚。/p

“切，”镇远司抚承的妹妹翻了个白眼，“花枝乱颤的贵小姐，陆少将军哪能看你这样的庸脂俗粉一眼。”/p

长公主的yòu_nǚ也不甘示弱：“就算不爱花枝乱颤的贵小姐，也轮不上比陆少将军还要粗枝大叶的女板斧。”/p

古逐月看着尉迟醒，他不知道尉迟醒能不能听见这些姑娘们在说什么，他们的位置离女眷们的看台实在是有点近，自己听得反正一清二楚。/p

“见多不怪。”尉迟醒低声说。/p

他也换上了围猎的行头，虽然没有军籍，但他师承宁还卿，辅国给他的，必定不会比飞羽军将士差。/p

尉迟醒身上一身银白的铠甲，里衬的玄袍上用暗灰色的冰丝线纹绣着不少鹤云松。他的护心镜是沉水般的浑浊感，懂行的人看一眼就知道，这是最上乘的陨铁打造，非千斤之力或不世神兵无可破之。/p

宁还卿隔着人群看了过来，跟尉迟醒对上了眼神，他轻轻点了下头，尉迟醒心下感激，却无法在这样的场合以礼回应自己的老师。/p

镇远司抚承的妹妹突然低声惊呼：“辅国！辅国看我了！他还对我点头！”/p

长公主yòu_nǚ再次不屑：“水性杨花。”/p

侍郎的女儿带着方才被讥讽的怨气表示赞同：“就是！”/p

古逐月：……/p

他实在是不知道尉迟醒是如何习惯的。/p

陆麟臣点完了金吾卫的兵将，策马到宁还卿的身侧，与他交谈了几句后，宁还卿把飞羽军的号令旗也交给了陆麟臣。/p

陆麟臣翻身下马，双手奉着两面旗帜从长长的台阶下拾级而上。太辰皇帝负手站在最高处，看着自己威严的三军五将。年轻的将军捧着旗帜送到他身侧，他拿起旗帜伸臂一挥。/p

将士们齐齐将长枪柱在地上，发出一声低喝。这声音混着风声一起，像是一把烧心的烈焰，让四座的男儿热血沸腾。/p

看台下王公们的马匹在这声低喝下同时抬起头来，四蹄细碎地踏动着，像随时都会离弦而发一样。/p

阿律呼格勒和胡勒王一左一右站在太辰皇帝的身侧，在赤金和银白的分界处，有一抹火红朝着高台走来。/p

胡勒王原本淡漠的眼神突然炽热了起来，但看清来人后，他的神色又暗淡了下去。/p

这一切都落在了看台下的尉迟醒眼里，他和自己的父亲中间隔着人海，隔着家国，隔着万水千山。但他能感觉到，他们都深爱着那个女人，那个风华绝代的不老美人。/p

但走过来的不是启阳夫人，是一身八重锦的阿乜歆。她从军队里走过，身后就有无数黄色的纸符落下。怙伦珂就在她的身后，把一把一把庇佑人的符纸扬出去。/p

将士们接住黄纸，揣在铠甲里。昨夜的晚宴，王公们早就见过了她，但今天在场的将士们没有见过。/p

他们只觉得似乎是有天神踏入人间，专门来庇护普通的凡人。她清冷疏离，每走一步就带着一分寒气扫过，将士们觉得，这或许就是做神明的孤独。/p

阿乜歆一路走上高台，指尖捻起一抹光亮。她伸臂在空中虚画，停下动作后，她划过的地方爆发出夺目的光芒。光芒炸开，像是雪花飘落在在场人的身上一样，带着丝丝的寒意。/p

“天佑靖和，既寿永昌。”阿乜歆展臂念道。/p

长风带起了她的袖摆，她头上的坠饰也在珰郎作响。李璟在离看台台阶最近的那边，他抬头痴痴地看着这个从雪山上来的女孩子。/p

李灵秀本来在在女眷堆里盯着尉迟醒嗑瓜子，看到自己的皇兄这副神情，她突然想起来宁还卿说的话。/p

将士们虔诚的神态，并不输于对镜尊位的尊崇。传言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耳闻，钦达天也是一个符号，代表着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李灵秀想要的，只那一件。/p

她先前担忧李璟所娶非他心上人，如今看来，这事比等自己父帝想通来得容易许多。/p

“郡主竟然真的也在围猎队伍里。”古逐月看着看台另一侧的队伍。/p

沐怀时就在那边，她身后立着两个真金部的勇士。离她不远的地方是李珩，并且他趁着沐怀时东张西望的空隙，正悄悄靠拢她。/p

她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少女，也跟着一起出猎，真金部教养后辈的方法，果然还是不同凡响的。/p

尉迟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沐怀时正好往这边看过来，吓得他连忙低下头：“记住，等会儿进了逐鹿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