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出炉(2/3)

“啪”的一脆声，手中竹枝断作两节，杨戬面『露』苦涩：“母亲谪落之后，天帝一掌劈断建木，彻底断了通天之路。我一直感到奇怪，就算母亲爱上凡人，就算我族人不愿臣服天庭，也不可能威胁天庭的地位，天帝为何一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p

进入地宫后，我问了白泽这个问题，白泽给我的答案是——‘降临’。起初我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听了你对悬圃的描述，兼之我们在桃山遭受的神秘袭击，我才隐隐觉得，此番种种，正是‘降临’的征兆。/p

上古神灵本无实体，却能因祭祀降临人间，而他们的自然之力……凡人修成仙道之后，寿命更长，福缘更广，资质上乘者甚至能呼风唤雨，驱策雷电，但与自然造化相比，所谓的法力根本不值一提。天庭的这场变故，虽然只是冰山一角，却足以显示出造物之力的强悍，试问当今天神，有谁能做到如此地步？”/p

哪吒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消失的上古神族正在回归？”/p

“不错。”/p

“但是……他们源于自然，与天地共生，为何还要大肆破坏？”/p

“破坏？”杨戬突然笑了起来，“当年你在九湾河戏水，可曾想过会震塌远在东海深处的水晶宫？”/p

哪吒默然。尽管他已能坦然面对过去，但不可否认，那次“无心之失”带来的一连串灾厄，影响了他的整个人生。/p

洪水泛滥过后，是令家园变成废墟，还是令两岸的土地更加肥沃，没人知道。/p

上古神族一脉感应自然而生，与造物同体、与天地并存，不但道法超然，而且逍遥浮世，并不受天庭约束。/p

天庭统领三界之后，但凡有些法力的修仙者，都已被收归麾下，并烙上元神封印，永世不得离开。就算有神仙不满天规戒律，私逃下界，也无法逃脱天庭的追捕，轻则贬入轮回，重则灰飞烟灭。/p

而拥有更强法力的上古神族却突然消失，再无缘得见。/p

在如此形势下，不改信仰，便是不愿臣服，再加上瑶姬仙子的事情，难怪天帝会痛下杀手。/p

杨戬的目光重新回到山河社稷图上：“至于画中为何只有桃树而没有悬圃，一是我们眼前所见，只是画的表面，而非画的内部；二是山河社稷图不止一幅，或者说，我们手中的，只是无数碎片中的一片，碎片之间应该存在某种联系，故而能看到彼此。”/p

顿了一顿，又道：“当然，这仅是我的猜想而已，要解开这些谜题，还需进入山河社稷图中。”/p

目光交汇之时，二人心中皆有了计较，哪吒问道：“倘若社稷图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是无数碎片，那我们要如何找到悬圃所在的碎片？”/p

“建木之所以被称为天梯，是因为它的枝脉是‘路’，树叶是‘门’，而我族人便是借助建木往来三界的。”杨戬用竹枝轻轻敲打掌心，“如果画中无路，我们可以开路。”/p

三重天云楼宫。/p

贞英依偎在木吒怀里，听他讲湿婆和萨蒂的故事，小狐狸则坐在果盘中，专心致志啃桃子。/p

待听到湿婆突然张开额前神目，用毁灭万物的神火将爱神伽摩烧为灰烬时，小丫头紧张得拽紧衣襟，小狐狸也放下啃了一半桃子，张大嘴巴。/p

贞英眨了眨微微湿润的眼睛，焦急的问道：“后来呢？”/p

“后来？”木吒阖眼沉思片刻，笑『吟』『吟』道：“伽摩用最后的力量打开了湿婆封闭的灵智，湿婆终于认出雪山女神就是爱妻萨蒂的转世，最后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p

听到这里，贞英破涕为笑，小狐狸也松了口气，捡起桃子继续啃起来。/p

木吒将妹妹抱上床榻，哄她道：“时候不早了，快睡吧。”/p

小丫头依旧神采奕奕，睡意全无：“二哥，为什么那边的神仙都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边的神仙却要受罚呢？”/p

“呃……”没料到妹妹会如此发问，木吒登时泪流满面。/p

他随师父到天庭赴宴，暂住在云楼宫中，哪吒把贞英牵到他的面前，意味深长的笑道：“二哥难得回来一趟，要多陪陪妹妹才是。”便偷溜下界与杨戬私会去了。这几日他陪妹妹读书、玩耍，终于体会了一把照顾小孩儿的艰辛。/p

小丫头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就连听睡前故事，都有问不完的“为什么”，倘若不答，她会锲而不舍的问下去，倘若回答，又会牵扯出新的问题，令木吒头痛不已。/p

他不愿就此纠缠下去，便阴沉着脸道：“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作甚？再不睡觉，我可要走了！”说罢拂袖起身，佯装要走。/p

贞英急了，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哀求道：“二哥，如果我乖乖睡觉，你还会走吗？你还会给我讲故事吗？”/p

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木吒心中一片柔软，伸手『摸』『摸』妹妹的脑袋，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明天我给你讲神猴哈奴曼的故事。”/p

“神猴？跟猴子哥哥一样吗？”/p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小丫头笑了，她老老实实钻进被子里，自言自语道：“再过一天，猴子哥哥给我的冰小鸟就要活了，他看到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最后一句已如梦呓般渐渐低沉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