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2/2)

说完许乘月站起来，他把体检报告放好，低头向顾云风伸出手，把他一同拉起来：“如果没有猜错，那台电脑应该还在陆永那。找到它吧，里面不一定有想要的东西，但能作为一部分证据来给陆永定罪，也算物尽其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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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p

和窗外的嘈杂不同，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风是和煦的，月光也温柔。/p

顾云风坐在手术室外，其实他已经很坦『荡』地接受这个最终结果了，但心里总隐隐约约期盼着什么。/p

他问自己，我在期盼什么呢？/p

转身凝视着亮起灯的手术室，仿佛有什么东西捏住自己的心脏，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都负重万千，轻轻告诉他，那盏灯是多么遥远，心脏跳的多么沉重。/p

而手术室的门内，许乘月躺在无影灯下，冰冷的酒精涂抹在身上脸上，寒意让每个『毛』孔战栗起来，每个细胞都感受到彻骨的寒冷。/p

本来顾云风和他商量的是让应邗来主刀，但现在应邗已经涉嫌职务犯罪被刑事拘留，这个建议就直接被其他人驳回了。/p

好在和接入芯片的手术不同，拆除芯片相对要简单许多。不需要考虑复杂人工神经与脑神经的接触，也不用将外部装置精确地连接到毫厘不差的正确位置。/p

只需要摘除这些东西，从此他将摆脱不良排异反应带来的困扰，变回原来的许乘月。/p

麻醉过后，在一片低沉的讨论声中，他望着面前从不相识的主刀医生，眼皮变得沉重，渐渐合上双眼。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窗外的月『色』，和明月旁的金星。它们安静，简单，明亮又美好，却不得不伴随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p

然后彻底失去意识，一切变得平静。/p

这份平静中许乘月似乎置身在黑暗的洞『穴』里，混沌无光，寂静空洞。/p

对他而言，这大约就是死亡的感受了吧。/p

可几秒后，在这最孤独的地方他隐约听到一个弱小的声音，声音一点点变大，变强，打破寂静变得愈演愈烈，最终占据整个大脑。/p

“能把我留下吗？”/p

“能让他留下吗？”/p

他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p

你想留下谁呢？/p

细细簌簌的金属撞击声中，手术刀掉落在地上，有人弯腰捡起，然后随手换了一把。/p

那短暂的几秒内，大量从未有过的记忆瞬间被唤醒，涌入他平静的大脑中。/p

一切黑的白的红的黄的，五颜六『色』的碎片被拼凑起来，烧灼他皮肤上冰冷的刀片，融化成沸腾的血『液』。/p

他看见多年前被他当众退回的情书，女孩告白失败后窘迫的哭泣。看见林想容替他打开病房的门，带他认识昏『迷』中的江海。/p

看见他走过的许多路，见过的无数人，每一个晴天阴天，暴风雨下雪天。/p

最后所有人的脸重叠在一起，突然闪过的顾云风的脸。/p

那一瞬间他身体不自主地颤栗了一下。/p

近一年前，为了ai侦探的项目自己进入金平区刑侦队并且在那里呆了近半年的时间。/p

初次见面时时顾云风径直走到自己面前，伸出左手自我介绍，那时候他就发现，顾云风右手的掌心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拦腰折断他的掌纹。/p

可刚刚闪过的顾云风的脸，根本不是他二十六岁时候的样子，而是更早以前，是个孩子的脸，稚气又成熟。/p

这意味着一年前他们相遇的那次讲座……/p

根本不是他和顾云风的第一次见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