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薄荷奶冻(2/6)

用冰块刨屑，在花碗里堆成一个小山峰，再淋上甜『乳』浆的冰食儿，炎炎盛夏时来上一碗，冰沁宜人，消暑解渴，怎一个爽字了得。可眼下这个冬冷天儿，冰窖都没得一块冰了，到哪里去弄冰来刨，可管家也受不住杨巨富一个半老胖子可劲儿地打骂人，头疼之下便又将刚走了没多大会儿的厨婢叫回来，让她无论如何想法子去弄碗冰酪来。/p

那婢女一听，脸『色』更坏了，青白一阵只差没当场晕过去。/p

余锦年赶忙替她解围道：“此时吃冰会肚痛，不若制些薄荷『乳』冻来吃罢，也很是爽口。”/p

婢女并未因他提出改做薄荷『乳』冻而松口气，她瑟缩地望着余锦年，语声低微道：“奴婢也并不会制公子所说的薄、薄荷什么……”/p

“薄荷『乳』冻。”余锦年笑道，“无妨，我会。”/p

杨巨富原本是不同意余锦年走的，后来听说他是去做冷酪来吃，这才勉强点点头。/p

余锦年终于从那老小孩手里逃出生天，自然是当即便想撒腿就跑，可无奈是他亲口应承下来去制薄荷『乳』冻的，总不能不仁不义地扭头走掉，便随着那厨婢来到了杨老爷院后的小厨房。/p

虽说叫小厨房，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应食材俱有，无比丰富，余锦年估『摸』着是这位杨老爷还有吃夜食的习惯，故而晚饭时辰已过去这么久了，小厨房里灶间的火苗还熊熊燃着，很是温暖。/p

那厨婢领他进来，惆怅道：“公子，您说的那个什么，薄……”/p

“薄荷『乳』冻。”余锦年笑了笑，又一次重复道。/p

厨婢羞愧于自己连这吃食的名字都叫不对，因此对其做法更是好奇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余锦年：“这个要怎么制？”/p

余锦年左右看看，问道：“其实制法与糖蒸酥酪差不多，只不过多加了一味清凉解腻的薄荷罢了……嗯，你这儿可有薄荷叶儿？”/p

厨婢翻出一个小罐子，很是不好意思地说：“只有上次制菓子剩下的一点薄荷碎末了。”/p

“足以。”余锦年点点头，教她道，“首先得把薄荷碎捣成细末，越细越好，如此入口时才更为柔腻。”/p

他接过盛有薄荷碎末的陶罐，一边将其倒在清洗干净的蒜臼中，用石杵耐心地捣成细细的如粉末般的碎屑。厨婢见他这会儿也没什么要紧的吩咐，便扭头去干自己没干完的活计，余锦年见那边水盆子里有几块粗壮的肉骨，似乎是才斫下来不久，连筋带骨，还透着新鲜的血『色』。/p

厨婢蹲在水盆子旁边，皱着眉头看了看，似乎是叹了口气，卷起袖子下水将肉骨捞起来清洗。/p

余锦年将薄荷末捣好，便放在一边待用。/p

之后将锅子微微烧热，加水，入白糖，一边慢慢搅动使其融化成透明晶莹的糖浆。如果说酥酪是时下的酸『奶』，那么冻则就是布丁了。余锦年将糖浆熬好，再取来今日新产的水牛，入锅烹煮，不得不说，水牛的确香味浓郁。余锦年只记得小时候喝过几次，后来大了，水牛也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他却觉得当中的味道反而不如小时候那般浓厚。/p

不过也许这只是余锦年对少时求而不得的美味念念不忘，故而产生的错觉，也说不定呢。/p

水牛『乳』烧开主要是为了杀菌，毕竟余锦年接受的教育使他难以直接饮用生牛『乳』，之后牛『乳』还是要慢慢放凉的。这时候，余锦年敲开了一个鲜蛋，他用敲开的两瓣蛋壳做筛碗，反复地托着蛋黄颠来倒去，为的是只取其中蛋清，如此反复几回，手法相当娴熟。/p

蛋清分离出来之后，要慢慢倒入冷却的牛『奶』当中，并将其搅拌均匀。/p

这时还要注意蛋清与牛『奶』的比例——若是蛋清太多，则做出来的『奶』冻口感发硬；可若是蛋清太少，那么牛就无法凝聚成形——余锦年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大概便是一碗牛就要配一份蛋清，如此蒸出来的『奶』冻才软硬适中，既弹且糯。/p

搅拌好了蛋清与牛『乳』，就将之前熬化的糖浆，并捣碎的薄荷末一起，也倒进来，轻轻搅匀后盛装在清秀美观的小青瓷盏里。/p

之后就是入甑蒸的功夫。/p

余锦年盖好盖子，忽听得身后有人呻|『吟』了一声，转头见是那清洗肉骨的婢女正捂着肚子坐在地上，表情痛苦，整个人快蜷缩成一个球团了，他吓了一跳，忙走过去道：“哪里不好？肚子痛？”/p

那厨婢脸上一红，一个劲摇头说“没得没得”。/p

怎么“没得”，这情形分明是“有得”。/p

余锦年还以为是厨婢胆小，不敢以自身之病叨扰外客，故而闭口不言，便与她宽心道：“娘子且放宽心罢，小子不才，尚懂些医理，若是不嫌弃，可否将哪里病痛说与我听一听？”/p

婢女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笑容和气的年轻小哥儿，头闷得更低了，她是被人伢领进来的签了卖身契的奴隶，又是常年在小厨房里干活，不怎么在大院子里『露』头的，因此在府中地位十分低下。平日里挨打挨骂惯了，偶然间被人温柔相待，还是个清俊的哥儿，竟还有些不习惯，遂更加不好意思张口了，只含含糊糊说是老『毛』病了，不碍事。/p

余锦年观她脸『色』，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薄荷小布丁还要蒸一会儿，便与她闲聊道：“这肉骨是做什么用的？”/p

厨婢道：“我们老爷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