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梅豆(2/4)

余锦年看了他一眼：“你又是要作甚么？去哪里？”/p

季鸿道：“那要看你是去哪里。”/p

余锦年愁中作笑，道：“好罢、好罢，你们都是我的祖宗。”他低头问梅豆：“清欢在哪里，她腿确实断了么，可又移动过？”/p

眼见余锦年答应了去救人，梅豆终于安下心，却仍是红着眼睛，详细解释道：“他们把清欢姐姐扔出去以后，我凑着出门泼浣衣脏水的暇隙去找了……骨头都戳出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将她用一块旧木板拖到了附近一个废弃茅屋里。”/p

连梅豆都看得见骨头，那不仅是断了，且是开放式骨折——比预想的还要棘手一些。/p

事不宜迟，余锦年将事情原委与二娘一说，便关了店，匆匆去往城外。/p

城外一里外有一片密林，枝叶密密麻麻，杂草丈高，往里头扔个尸体谁也看不见。梅豆带着他们两个弯弯绕绕走了很久，才见叶散林开，溪道旁边扎着一个几欲倾倒的破旧茅屋。/p

茅屋怕是已被遗弃多年，连门洞都歪了半扇，若要进去，须得躬下|身子往里钻。钻洞时，余锦年头发被什么东西蹭住了，他伸手用力一拽，立刻扑簌簌落下一块黄泥，飞得满嘴都是灰尘。/p

——只这种落灰与泥块齐飞的环境，就足够余锦年愁得头秃。/p

“清欢姐姐，我请来大夫了！”梅豆兴冲冲地往里跑去。/p

“咳咳！”角落里一个虚弱的声音喘息一阵，回应道，“梅豆？不是说不要浪费钱了麽，我好不了了……你拿着、拿着钱，以后好将自己……赎出去……”/p

梅豆握着她的手，抽着鼻子道：“你看看，我请了年哥儿来。”/p

余锦年先是闻到淡淡的血腥气味，才转头看到倚靠在泥角里的清欢。/p

他一时有些沉默。/p

这个清丽娇俏，笑声似银铃一般可爱的小娘子，初见时羞答答地往季鸿怀里『插』步摇，再见时托着腮与余锦年趴在阑干上听折子戏。如今才第三次相遇，却是浑身血污，形容凌『乱』，面『色』苍白，最骇人的是，她右侧小腿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弯折着，肉破骨出，身下垫着的破席也被染黑了半面。/p

季鸿随后也走了进来，站定在余锦年身边。/p

清欢背后垫着些干稻草，她睁眼看了看，还能勉强挽出一个并不算如何好看的笑容来，道：“季公子啊……抱歉了，清欢不能给季公子唱曲儿了……”/p

季鸿难得没有缄口不言，他道：“好了再唱。”/p

清欢疼得满头汗，却仍是笑了笑：“好。”/p

“你不要说话了，保留些精力。”余锦年蹲在清欢旁边，将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查看一遍。腿是不能抱有任何幻想了——开放『性』胫骨骨折，断骨破出皮肉约有两寸长，伤口周围有肌肉撕裂，且可见明显的泥秽污染，已属于二度骨折。/p

血还在一点点地流，余锦年以手指按压了两处，判断究竟是哪处血管，便迅速从衣摆上撕下一条，扎在清欢伤腿那侧的脚踝上处。/p

此时腿最严重的，且不可结扎时间太长，否则血运受阻，整条腿都要坏掉。可余锦年却还有其他担忧之处，他吩咐道：“将她身后稻草撤了，放平。”又补充一句：“慢一点，别腾起太多灰尘。”/p

梅豆赶忙小心翼翼地一把把抽去稻草，把清欢放平在地上。/p

清欢道：“年哥儿，别忙了……如果可以，我还想再尝尝年哥儿你做……的冰皮月团，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p

“不要说话。”余锦年勒令道，伸手去试清欢的体温。/p

糟糕了，有些热。/p

梅豆也『揉』着眼睛，强颜欢笑道：“等清欢姐姐好了，还有很多好吃的呢！”/p

余锦年以手在清欢身上触『摸』按压、亦或轻捏，从头到腹，间或问她痛与不痛，又是如何痛，清欢一一答了。他又将手展开，掌覆其上，另一只手以中指指腹垂直敲击前手指背，并附耳细听皮肉之下的动静。最后以指甲在她两侧腿脚特殊位置轻轻挠过。/p

季鸿一眼不眨地望着余锦年，时而听他吩咐，帮些小忙。/p

极为迅速地做完这些，却也不过片刻功夫，余锦年做到心中有数，他将所有处理方式与可能『性』都在脑中快走一遍，却仍是有些顾虑，只好起身，道：“清欢，你且听着，我现在有两种办法救治你，得需你自己来做个决定。”/p

清欢问：“哪……两种？”/p

余锦年道：“其一，直接将你这断腿自膝处截掉。此法可保命，且愈合较快，缺陷便是以后你就少了一条腿。”/p

清欢未答，梅豆先急急追问起来：“那另一种呢？”/p

“另一种……我须得将你断骨处坏肉剔去，皮肉切开，将断骨接回去，再以针线缝合。”在场三人包括季鸿，都没听过此种治法，纷纷睁大了眼睛，而梅豆更似看见了曙光似的，颇有些神采奕奕，只清欢仍一副不喜不悲的模样等着余锦年的下文。他确实是有下文的，他道：“只是这种办法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也许缝合后会痊愈，又也许会更糟。若是中了后一种，最后截掉此肢只是最轻的后果，甚至严重些……『性』命不保。”/p

开放『性』骨折/p

“我虽是建议直接将断腿截去。可我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