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黄芩知母(3/4)
>余锦年冷笑一声,道:“那我就如‘邹神医’所愿,好好与你说清楚。你这方确实是好方……”/p
邹恒自得地说:“自然。”/p
“——可惜方不对证。”/p
那郎中听了火冒三丈,连季鸿的冰眼刀也顾不上了,冲过来就与余锦年对峙:“你道是再说一遍,我的『药』如何?”/p
余锦年不急不躁,扬了扬下巴缓缓说道:“先生既也是医者,就看得出何家小少爷是咳嗽,既是咳嗽,就该辨咳、辨痰、辨内伤外感,如若不然,则极易失治误治。”/p
“你说我误治了?”郎中瞪着眼。/p
“观阁下之方,应是清肝泻火之法。然而何小兄弟是肺阴亏耗,并非是木火刑金,若是一味用苦寒之『药』清肺泄肝,非但不能缓解症状,反而过苦伤阴耗津。”余锦年想要来纸笔开方,还没张口,忽地想起自己不会写字,遂又烦恼地将此想法置下,见那郎中一脸不信,又详细讲道,“病人面红不错,但并不是满面俱红,眼中脉络也无红赤之象,只是两颧发红而已,只因他面红不是由肝火而致,乃是虚火引起。再看病人舌脉,舌红少苔是阴虚显着特点,另午后咳甚,不正是肺燥阴虚之证?且他脉中虽数却无弦象,既无弦象,又怎能说他是肝火亢盛呢?”/p
郎中干巴巴反驳:“他、他好端端的,又怎会阴虚?”/p
余锦年转头问何大利:“请问令郎开春时,是如何病的?”/p
何大利还未张嘴,何家娘子便先气愤地说了起来:“还不是那群无赖郎,刚开了春就要我儿下水『摸』鱼,这春寒料峭的,我儿一回来就大病了一场,咳得极狠,那时吃过『药』刚好了些,就又被那些无赖子叫去了,如此反反复复地吃『药』,谁想就此留下了病根……”/p
“咳、娘,『乱』说什么呢!”何二田也出来了,急得咳道。/p
如此就是了,所谓久病伤阴,虚火上炎,灼伤肺络,那次落水正是个引子。/p
那郎中自己琢磨了一会,突然脸『色』大变,沉默不语了。余锦年便知道自己也不用再多说,后头就是撤去不对证之『药』,用养阴清热润肺之法,慢慢调养,定能使何二田病情好转。/p
见那郎中不说话了,何大利夫『妇』心里也亮堂起来,赶紧凑到余锦年身边:“年哥儿,二田他可能治?用什么『药』?你且说,定是砸锅卖铁,我们也治!”/p
余锦年怒极撒了一通火,反倒气不下去了,只好摇头笑道:“何须砸锅卖铁,只是还有些关键须待我回去后慢慢想。明日劳烦何师傅去趟面馆,届时我将『药』与方一并交与你。”/p
“还有一事。至令郎痊愈前,令郎的衣褥、碗筷、餐盘,最好都能与你们俩的分开来用,用后用单独的陶罐煮一下。夜间也不要在令郎房里休息了,平日若是饮用牛『乳』之类也应煮沸再用。”/p
何大利虽不明白,却忙点脑袋连声说好,又让婆娘拿了钱与余锦年做车马费,才送他俩出门。而那另一个开错了方的郎中,狠狠瞪了余锦年一眼,拎着自己的『药』箱,早臊没影了。/p
余锦年只象征取了两枚铜板,只说钱的事明日吃了『药』食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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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季鸿见少年心不在焉的,很没了来时的兴致勃勃,不禁也深沉下来,以为他还在想那无良郎中的事,问道:“还气着?”/p
余锦年抬头看了看季鸿,见男人脸『色』好了不少,但仍是唇『色』清淡,神情恹恹无力,他忙脱了自己的外衫,给季鸿披上,弯弯眼睛道:“没什么,只是想了些事情。”/p
“想明白了?”季鸿借着二人并肩走路的姿势,偷偷『摸』了下少年的手,很是热乎,这才放心地披着他的外衫。/p
余锦年唔一声,含混地说:“许是在赌吧……”/p
季鸿疑问:“赌?”/p
赌何家少年得的只是久病肺阴亏虚导致的虚咳,而不是让此时人闻风丧胆、谈虎『色』变的瘵痨。这时所说的瘵痨,便是现代熟知的肺结核,中医所说的肺痨。肺痨是因痨虫蚀肺而致,病程长,也多见阴虚症状,午后发热,与阴亏咳嗽极为相似,却又有着本质不同。/p
肺痨多见阴虚,但未必所有的阴虚咳嗽都是肺痨。/p
余锦年见过不少肺痨病人,也在跟师时习得了一些经验,阴虚咳嗽患者虽理论上也有午后发热的症状,但在实际临床中,真正发热的病人却并不多。问诊时他已知道,何二田并不常发热,虽说他已病了半年未好,但看上去也没有余锦年想象中那样羸弱,人还挺精神的,但这也不能排除何二田是个非典型的肺痨。/p
阴亏咳嗽与肺痨本就不易区分,在没有x光、ct与痰涂片的此时,余锦年其实并没有十分的把握确诊何二田究竟属于哪一种,因此只能说是“赌一把”了。/p
而吩咐何大利分隔儿子碗筷等举措,则是为了防止万一何二田真的是肺痨,也不会传染给何大利夫『妇』。/p
“你腰还疼不疼?”余锦年没有继续就“赌”的问题说下去,而是扬起脸来问道。/p
季鸿方想摇头,见了少年眼中投出来的点点灯光,竟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p
余锦年道:“回去时寿仁堂家的『药』坊应该还未打烊,我去买些活络油与你『揉』『揉』。”/p
季鸿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任凭余锦年做主了,而且『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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