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后是自己(1/2)

初春的骄阳炙烤大地，不断攀升的温度，让赶路的人们饥渴难耐。/p

秦离坐在马上，伴着车架前进，即使并未下地走动，他的额头上也难免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积累的多了，又汇成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p

然而，除了刺目火热的光线考验心志，他的周围还围绕着令人不可忽视的胶着目光。/p

他微微转头，一旁车窗里伸出个毛茸茸的脑袋，脑袋上猫儿一般圆圆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p

两人视线交汇，那猫儿竟不躲不避，勾人的目光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p

秦离立刻扭头回避，目视前方：“公主有何事？”/p

慧灵盯着他微红的耳根，片刻一滴汗珠又从他的脖颈滑落，结实的线条释放着满满的荷尔蒙味道。/p

“你不敢看我？”/p

她语气上扬，却又带着隐隐的肯定。/p

“天气炎热，公主还是在车里休息吧。”秦离停顿片刻，方才回答。/p

“我知道了。”/p

她有些不甘，却又乖乖地将脑袋缩回车厢里，车帘随之垂下。/p

秦离只听得她一句应答，之后未有其他动静，忍不住回头查看，却只见微风轻拂，车帘摇动，隐隐能看到车里佳人白皙光滑的柔荑，令人脸色不禁微微泛红。/p

“喂！”/p

突然，车帘被一把掀开，一张清丽的面庞带着灿烂如朝阳的微笑骤然出现。/p

“被我吓了一跳吧！”她笑着，微微露出皓齿，“你可不许转过头去了！”/p

秦离压下心中的慌乱，勉强维持着严肃的面具。/p

“转着头怎么骑马？”/p

他的声线平静下来，嘴上虽这么说着，却依旧看着慧灵。/p

“你抓着缰绳，马儿自然会朝前走。”/p

慧灵不假思索，认真回答的模样让秦离忍俊不禁。/p

“总之，你不许转过头去。一路上无聊死了，你得负责陪我聊天！”/p

她气鼓鼓的脸颊又让秦离想起旧时在森林中作战时曾经见过的松鼠，长长松软的大尾巴摇晃着，嘴巴里塞着满满的东西认真地咀嚼着，模样甚是可爱。/p

“好。公主想聊什么？”/p

他的嘴角略带笑意，与平日里面目严肃的他截然不同。可这种改变除了用心注目他的人，旁人都发现不了，也包括他自己。/p

看着他如此配合的样子，慧灵心情大好。/p

“这么热的天气，你还要在外面骑马，累不累？”/p

她趴在窗边，歪着头看他。/p

“不过是晒晒太阳，与在外行军打仗相比，不过尔尔。”/p

“可是。”她指了指自己的额角，“你流了很多汗啊。”/p

秦离抬起手，用衣袖将脸上多余的汗抹去：“没事。”/p

“你不也是将军吗？为何这待遇差别如斯？”慧灵眯着眼睛，“前面车里的那位可以一路上坐着马车，顺便品品茶点，悠闲自得得很。而你却要在外面受累，不奇怪吗？”/p

秦离沉吟片刻：“我是副将，也是大将军的属下，职责所在。”/p

慧灵扑的一声笑了出来：“你真的很像一个小老头！天天使命、职责，公主、属下的，对于你来说，生命中只有这些吗？那岂不是无聊死了！”/p

马蹄有规律地踏在土石地上，哒哒作响，秦离拉着缰绳，看着远方未曾答话，两人之间沉默许久。/p

“我，先是军人，再是自己。”/p

过了良久，秦离方才说话，作为刚才那个问题的回答。/p

慧灵脸上也再没了笑意，秦离腰背挺拔，全身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光泽，她头靠着窗户，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对于武将的想法又有所变化。/p

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p

其实，对于她来说，和他一样，她先是这个盛唐的公主，再是她自己。/p

京城言王府内。/p

周晓兰拿起一支白玉兰花珍珠流苏步摇，细细打量。/p

她第一次见如此精美的头饰，通体晶莹的白玉雕刻成含苞欲放的兰花，洁白圆润的小颗珍珠用金线串成流苏，坠在步摇之上，整根金子做的簪身，闪着淡淡的金色光泽。/p

“真是奢靡啊！”/p

她还是蝼蚁在底层挣扎，为了一口饱饭付出尊严的时候，这些人拥有着满箱的金子宝石，满柜的绫罗绸缎，尚且不能满足，真是可笑！/p

她缓缓从檀木盒中抓起一把耳环玉坠子，听着金石碰撞的清脆响声，嘴角微微勾起。/p

“小姐！”/p

阿红的声音从房外传来。/p

周晓兰不慌不忙，将手中的首饰扔回檀木盒，簪上那支白兰花步摇，对着铜镜照了照。/p

“进来。”/p

阿红弯着身子，恭敬地站在一旁。/p

“有事便说吧。”/p

“是明玉姑娘那边，小春又替她来问了，什么时候能见您？”/p

李明玉!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p

每到了她快要忘记从前那些痛苦日子的时候，她便冒出来，让她一遍一遍地想起来！/p

“奴婢已经回绝了小春，可那边似乎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主儿。”阿红觑着周晓兰的脸色，回禀道。/p

周晓兰用指甲盖一遍遍抠着桌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可她自己却闻所未闻一般，面色凝重。/p

阿红在这府里呆了快十年，早已修炼成了人精，她细细思度着，而后开口。/p

“或许，奴婢有办法。”/p

周晓兰手指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