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戏法(1/2)

洛城商户齐家紧挨洛河，靠水运起家。齐老爷五十大寿时，亲朋好友携礼来贺。其中有个肤色偏黑的青衣姑娘，送来一卷画。那画画的是十年前的风月馆门前，一个父亲卖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p

齐老爷看到那画，一时之间老泪纵横。/p

“都给我出去找，找到那女子，老爷我重重有赏---”/p

家丁们在河口找到了那位姑娘，并将她带到齐老爷跟前。那女子自称穗香，一见齐老爷，便甜甜地唤了声爹。/p

齐老爷顿时老泪纵横，拉着女儿的小黑手激动地感慨道：/p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怎么晒成这样了？”/p

印象里，他的女儿长得白皙水灵，而眼前的女子是非常均匀的小麦色皮肤。唯一让他觉得熟悉的，是女子那一双带着笑意的大眼睛。而且父女间的小秘密，女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p

“爹，咱们家也不算穷啊，你当初为何要卖了女儿呢？”/p

齐老爷一听，仿佛被东西扎了心口似地，一脸痛心地说：/p

“你是爹爹的心头肉，爹爹怎么舍得卖你呢？爹爹实在是没有办法。有人威胁爹爹，如果不把你卖掉，就要灭了我们齐家。爹爹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故去的娘亲～”/p

“那人为何要威胁爹爹呢？”/p

“这---爹爹也不清楚。”/p

齐老爷垂下眼睑，枯瘦的手在颤抖。/p

穗香心想，眼神躲闪，只怕是不肯说。/p

清晨，穗香在花园里散步，刚好瞧见姨娘在呵斥家里的老仆。那金贵的小少爷，穗香同父异母的弟弟穗华坐在地上大哭。穗香的这位姨娘疑心特别重，在她眼里，周边人都心怀鬼胎不可信。穗香刚入府的头一晚，她便迫不及待地跑来警告穗香，说穗香是外人，不许打家产的主意。尽管穗香一再表示自己对齐家的家产没兴趣，她也不肯放下戒心，四处替穗香物色年轻公子。/p

“穗香，你好好看看，这些公子，可有瞧中的？”/p

“姨娘，你不用忙活了。”穗香笑道，“我已经嫁人了。”/p

“诶？哪家的公子？”/p

“盛京城谢家，谢老爷。”/p

齐老爷手一抖，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p

“爹，你怎么了？”/p

怎么齐老爷神情如此诡异？/p

“没---没什么---老了---不中用了---”/p

齐老爷的手颤得更厉害。/p

姨娘却对穗香的夫家很是好奇，便问：/p

“哪位谢老爷，是做什么的？”/p

“卖茶叶的---”/p

姨娘听了，心想：/p

“茶叶比较出名的我只听说林家。这个谢家，倒不曾听闻，家底应该一般吧。不过就你这点姿色，能混个衣食无忧，也算走运了。”/p

姨娘岂知林家再怎么出名，也就是倒卖茶叶的二手贩子。那谢家虽不出名，却几乎掌控了全国七成错综复杂的茶路。没了茶路，林家连茶叶的影儿都见不着，更别说倒卖了。不过齐老爷对谢家老爷如此忌讳，肯定有故事。/p

自那之后，姨娘对穗香的态度也好了些，不再针锋相对。这日姨娘还主动找穗香，交流相夫教子的心得。说是交流，其实只是姨娘单方面灌输，穗香只是笑着聆听，不发表任何意见。/p

穗华黏娘亲，跑过来缠着滔滔不绝的娘亲去抓蝴蝶。/p

“徐嬷嬷，说了多少次，别让少爷乱跑。要是磕着碰着，你担待得起吗？赶紧地，带他去抓蝴蝶---”/p

穗香暗暗想笑，这姨娘可真逗趣儿，不跑怎么捉蝴蝶？看得出来，姨娘虽然宠儿子，但更喜欢摆谱，认为自己身为夫人，就应该端庄，带孩子抓蝴蝶这么幼稚的事，就该是下人干的活儿。/p

戏班子在洛城开演，府上的下人都在议论，穗华从没见过，哭着闹着要去看。姨娘要去赴城主夫人的宴席，便找来两个奴才，一个年轻的，一个年迈的。/p

“戏班子鱼龙混杂，你们要寸步不离地，照顾穗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拿你们是问。”/p

可穗华还是出事了，看戏回来后，就迷上了戏法，还翻箱倒柜，要找金银财宝，把变戏法的请到家里来，而且还变得格外地暴力，就好像被恶鬼附身似地。姨娘爱子心切，追责那两个奴才，两个奴才一口咬定，没有离开过小少爷。/p

棍子噼里啪啦打在奴才身上，惨叫声连连。/p

穗香看不下去了，便道：/p

“姨娘，你就是把他打死也无济于事。依我看，穗华不是迷上了戏法，而是被戏法迷了心窍。我听闻有一种歪门左道，可惑人心智，谋取不义之财。那戏班子，肯定有古怪，还是先报官抓人吧。”/p

衙门开审那天，戏班子的班主跪在堂前，齐老爷将穗华带进去。/p

“大人明鉴，草民耍的，不过是简单的障眼法，这惑心术乃仙法禁术，又怎敢妄自修习呢？那是要灭九族的啊---”/p

百年前，修仙之风盛行，仙门九卿为争仙门首府之位，勾心斗角，甚至不惜养魔乱世，弄得民不聊生，人心惶惶。圣皇便让圣御院灭了仙门，毁灵脉，将禁止修仙的圣旨刻在鲤鱼湾的龙门石碑上：/p

修仙者，灭九族。/p

“你既未学过，又如何知晓，这是惑心术？”/p

“回禀大人，草民虽未学过，但见人使过。”/p

“什么人？”/p

“他自称白无常，地狱的勾魂使。此人心肠狠辣，专挑孩子下手。那时草民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