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疑窦(2)(1/2)
语一出,几乎是满座皆惊。几个在宫嫔身边近身伺候的姑姑都是宫里头的老人了,不说稳重,也知道什么是该说与不该说,该表露和不该表露。却也无不例外地露出惊异,纳罕的神色。
然而我却是恐惧地意识到了什么——当初,白蕖来的那个夜晚,所说的未央宫的那个奉茶婢女,没有死!
记忆如潮水奔涌。暗淡了我的眸。
……白蕖面含隐忧,却又掩饰不住奇怪,定定地看着我,缓缓道,“姐姐,确乎是打死了个宫女,叫什么什么莺——若或是樱花的樱。毕竟宫女的名儿,也就是那些莺莺燕燕,草木葱茏的了……嗳,说到底,也是可怜。”
她说的,便是眼前此女?
是孟贵妃——我心头狂跳,十分震悚,原先布置好的一切,一下就打乱了阵脚。宸德妃亦感觉到了不安,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明显含着疑色。
皇帝倒还算镇定,却也眉头一紧,满目疑虑,身子微微往前倾道:“死了?”
朱蕤姑姑闻得皇后语出,忙拉起卉缨的手腕,低头一瞧。甫见了卉缨的模样,惊得捂住嘴,语气颇有些迟疑:“回皇上的话,大抵是几月前,……唔,也就是疏浅姑娘还未入福宁宫伺候的时候。贵妃娘娘宫里头杖责打死一个宫女,名叫卉缨。这眼瞅着,是长的一个样啊……”她越说越觉得不妥。
皇后颔首,“是了。皇上不知道,当初这事儿也太不光彩,压了下来,不敢叫皇上母后操心劳神。妾就私自做主好生安置了。这怎么可能——”她面容古怪,想说什么又说不清楚的样子。
纵眼光老辣如太后,亦是看不清迷雾之后的重楼,究竟有多少层——只是将迷迭的双眸移向了我。
有一刹那的沉静。皇帝眉心拧成川字,点首,正要说话,却听江春入殿来报,依旧是面目清冷,神色淡淡,语气没有分毫起伏:“皇上,奴才依您的吩咐,向羊嬷嬷调取了近半月出入司药局宫人的所有登记。”
皇帝烦闷道:“说!”
“禀皇上,卉缨多次出入司药局,更换过宜淑妃娘娘的药盏。”江春小心觑着皇帝的神色,语气并没有任何改变,“其余的,就是叶姑娘。再无旁人有形迹可疑。”
“皇上,”是江春的徒弟,小福子,一袭青衣青裤,面目谨慎,“去查了,只有叶姑娘的衔芝馆里有分量不少的朱砂。”
锦瑟一慌,要挣扎着从母亲怀里出来替我辩解,我连忙将她挡了回去。
语甫出,这浑水就从宜淑妃那壁厢流到了我这儿。我心下暗叫不好。
宸德妃按照预先与我设计好的,赶快面对帝后:“皇上,或许,叶姑娘有意留下云纹图案,好叫人觉得她不会蠢到如此地步,正好洗脱了自己也未可知。”
德妃与我虽不知卉缨究竟来的是哪一出,可也先以不变应万变,走一步看一步。
皇后显得愣怔错愕,想要替我辩解,又不知从何开口。
太后悠悠阖目,“此话不假——可,”她睁开眼面对皇帝,“皇帝,哀家总觉得有些不妥。她这么做所谓何?有什么理由?又怎么会做的这样明显?之前皇后的病才好些,总有她叶疏浅一半的功劳。不如再仔细查问查问,卉缨——”她冷冷睇了跪在地的女身一眼,“当罚入慎刑司,好好盘问!”
乍闻此语,卉缨吓得狠狠一抖,忙哭叫着求告饶命。
“先将叶疏浅做禁足处理罢。”
皇后连忙制止,“母后,疏浅如今毕竟是洗脱了身份的文敬公嫡女,这贸然扣下,恐怕不妥,再者归德将军也——”
“母后说的在理,沅兰,你就不必忧心了,朕自会给你一个答复。”皇帝冷然,硬生生将皇后的话堵下。
见皇帝默认,太后遂示意邵月庭,唤了两个得力的内监,正要将她拖下去。却听一少女清越如莺燕的声色,泉水泠泠,又颇含了几缕不带隐瞒的怒气:“阿姊一片赤诚之心皇上从不曾看见,如今又要因他人一面之词就要给我姐姐定罪了吗?”
清风徐来,一扬头却见那日日夜夜烙印在心海深处的清丽身影浮现眼前,还以为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竟然也能真实如耳听眼见。
蕖儿……
我垂下眼睑,握紧了手腕上的银鎏团萤镯。
白蕖怒气冲冲,强压抑着不满的情绪草草屈膝跪礼,面容冷淡:“臣女请皇上太后,请皇后娘娘的安。”一股子清冽冷气,悠悠飏飏荡在她空阔的云锦广袖之间,蓄起隐隐的锐戾。
皇后暗暗松口气。紧攥着的绢袖亦无声地松了松。
皇帝扬眉:“舒云霏,朕记得未传唤过你。”
她身后跟着小禄子,急急吼吼却又无可奈何:“皇上,奴才实在拦不住舒小姐……”
皇帝摆摆手,“不怨你。你先下去吧。”
“……诺。”
白蕖冷哼一声,“皇上好生英明,我姐姐一会子是欺君罔上,一会子是侍奉不恭。如今又闹一出毒害国母之罪。可不是要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么?竟也好好地待在这儿毫发未伤,不得不道一声皇上仁慈!”
江春怒容已显:“放肆!舒云霏,你好大的胆子!”
帝后沉默不语,也未做表示。白蕖冷笑着,顺道一起挑明了:“那么臣女如今就明明白白地告诉皇上,太后,皇后娘娘。我姐姐根本就没有欺君罔上,也没有罔顾人伦有负圣恩。她好好的做着自己的舒贡造,也不知是谁把她扯进了这些是非!流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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