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绝种(1/2)

要说许坤失踪郭氏最后悔的是什么？那就是他没留个后代，嫡枝绝了种。

这次回来，说不得就要张罗上，先吃个定心丸才好。

许坤要是知道他娘的算盘，恐怕烦得连家都不回的。他自己尚且孩子一个，每天思考的无非就是出风头打架，养老婆生儿子真是想想都一哆嗦。家里女人本来就足够多了，再弄些进来干嘛，蚊子嗡嗡嗡响吗？

幸亏许坤说要给祖父送礼，这才摆脱了亲娘纠缠。

郭氏心里醋得要死，和身边的刁嬷嬷道：“我养大的儿子，我都没得到他一件儿礼物呢，叫旁人先得了去！”

刁嬷嬷笑道，“以前您不是总抱怨九爷闯祸不省事，不晓得讨老大人欢心么。小人家知事了您又吃味儿！”

“我是说先得给我，再给旁人！”

刁嬷嬷赶紧道，“哎哟，我的姑娘，小声些！这话也是说得的？”

“我就是心里不愤罢了。平时不兴多疼疼嫡孙，享福的却是第一个。”

刁嬷嬷笑道：“谁说不是第一个了？我女儿早把姑娘的礼物呈上来了！”

郭氏大喜，“在哪里？怎么不早说！”

不过，衣服是拿上来了，郭氏反而却不急着试了。

“刁妈妈，你给我细说说，许坤在外面干了什么？他从不知孝敬礼物，怎么会知道给长辈准备，是不是身边有人儿了，帮着他打点？”

刁妈妈瞟了一眼刁嬷嬷，后者点了个头，才道：“夫人，我一直在隆县苦等九爷，也是前不久才找到他。其中细节我也知道得不多，九爷也不肯跟我说。回家之前，他突然让我去成衣铺拿东西，说是给大人、老爷和夫人买的礼物。期间我并没有见他接触了什么人，也没见他身边有什么姑娘。相反，九爷见着女的就绕道走，有一种莫名仇视感，说女人叽叽喳喳好讨厌。夫人，他是孩子心肠，怕是还没开窍呢。”

郭氏不死心地问，“他身边就没个手帕啊发丝儿啊书信之类的信物？”

“一概没有。”

郭氏失望，“你下去。叫妄儿进来回话。”

刁嬷嬷最清楚郭氏所想，劝道：“夫人，咱家吃亏上当几辈人了呢。还是正正经经地聘个媳妇回来，多多生下嫡子才好。”

郭氏叹道，“我何尝不知，可一时间上哪儿去找个好媳妇。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哪里是好说的，妾室可随意些，正室却需慢慢寻着。届时有儿子，有贵妻，两全其美。”

刁嬷嬷心想姑娘真是魔怔了，自己都是个容不下庶子的，别人又怎肯过门就当后娘。

妄儿颤微微跪门口。

郭氏看着他就来气，道：“你的罪迟些再议。我问你，你家九爷在外面有没有结交什么可心的女孩子？”

妄儿不知郭氏是何用意，小心道，“九爷行事最正派不过，别说女孩子了，就是长辈夫人太太们也不肯多看一眼。能和九爷结交的，怕只有母蚊子。”

这话说得郭氏一下就恼了，“都是你这些小厮带的，长到十四了都不开窍！要你们何用，下去，领二十板子！”

妄儿心头一喜，二十板子处罚真是太轻了，连忙领命下去。

郭氏唉声叹气，“这么大的男子了，怎么就没长那根儿弦！”怒气冲冲，“都怪老爷！不许我安排侍女在儿子身边，养得只知男人，不知女人。再这样下去，我家都绝种了！”

刁嬷嬷无语。许家立身正派，向来不肯婚前在儿子屋里放人，生怕勾引得爷们儿不肯上进，耽误了科举。她家姑娘却反其道而行之，巴不得儿子早早纳人，弄得十个八个庶子绕膝。幸亏老爷还是个明白人，不然以郭氏对许坤溺爱程度，这孩子简直要废！

“大爷，五爷在正房。”

许承晖道：“进去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

许承晖脸色莫名，叩击着红酸枝木制的桌案，“还有谁？”

“老爷也在。”

许承晖手指发白，淡淡道：“下去吧。继续留意着。”

表面上祖父和父亲多有责骂许坤，看似对他们这些庶房还好些，实则爱之重责之切，最心肝肉的才是他！

哼！再看重又如何，一辈子都是个武夫，连出仕都不能，最大用处也就是在家配种生儿子了。这样的人，除了投胎投得好，托生在太太肚子里，还有什么值得称道，让祖父和父亲密谈这么久！长辈们再看重嫡枝又有何用，那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再看重也成不了龙！

三姨娘焦急地看着外头，“老爷还在正房！四哥儿，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许坦手里的书很久都未翻过一页，轻声道：“姨娘，紧守本分，不关我们的事不要管。”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他回来了，你就靠后，老爷眼里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许坦垂下眼睛，“姨娘若无事便出去吧。我要读书呢。”

三姨娘气闷地道：“读再多书有什么用，到头来比穷书生好不到哪儿去！讨好你祖父和父亲，赢得家中资源才紧要！”

许坦将书摔在桌上，沉默看向三姨娘。

三姨娘瑟缩了下，“反正你永远比不上他！”负气走了！

许坦暗暗吐纳气息，终于平静了，这才静下心来读书。

许坤立逼着许侍郎换上福寿云纹镶边秀松柏的蓝黑衣袍、许去病团花纹镶边秀红梅的蓝黑衣袍，拍手笑道：“祖父、父亲，衣袍当真好配！”

许侍郎好些，新衣袍上身精神矍铄，看着仿佛年轻了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