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五 思念(1/2)
谢韵最近很有些力不从心,除却推行新政的疲乏外,更有老臣或其家眷,三不五时哆哆嗦嗦的冲着自己或者太后唠唠叨叨哭哭啼啼。
还有那些因为不服新政带头挑事的臣子,莫名其妙接二连三的出事,也有溺毙的也有坠马的,更有自花街柳巷出来后醉死在路边的。
接二连三的丧仪,每一场他都要去哭天抹泪仿若失了得力膀臂,天要塌了一般。
他虽年轻,可戏演多了,多少还是会觉得疲累。
寝殿里头的龙涎香分外浓重,隐隐还掺了一些安魂凝神的香料。
向安死了,言书也走了,那些原本不用他费心的事儿,如今都要他出手料理。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曾叫自己忌惮最后却一一败在自己手上的人,总是会不经意的出现在梦里,搅得自己不得安宁。
“皇上,陈太医来了。”小水轻飘飘的走进来,没有一丝声响。
康太医离宫后,谢韵的专属太医就有这位陈姓太医接替了,日日把着平安脉,渐渐成了皇上身边不可或缺的人物。
“皇上。”
屋子里头并不敞亮,黑沉沉的看不清容貌,只是听着声音极为年轻,倒符合皇帝最近的用人习惯。
外人或者不解,放着那么些经验老道的太医不用,皇上偏挑了这么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世人都只看外貌,哪里会知道这才二十出头的毛小子,自幼就被康长海带在身边,是太医院院首的关门弟子,更是将自己的一身医术倾囊传授,要说起来,大约就是一个从医书里头钻出来的药材罐子。
“之航,来了?”谢韵斜靠在那儿,一手支着脑袋,并不太讲究仪态:“近日用了你配的这香,夜间倒觉得好了许多。”
陈太医本名陈彤,字之航,年方二十七,性子沉静温和,除却探讨医术外,并不大爱说话。
听得皇上夸张,也不居功,只是淡然:“皇上龙体本就无恙,不过是政事繁忙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如今有这安息香也不过就是为了舒缓心绪,若是症状缓解,早晚还是得把这香撤了才是。”
都说是药三分毒,用久了难免会有依赖,对一个帝王来说,任何一种依赖都是危险。
祖上规矩,不论是御膳房的贡菜,还是敬事房的绿头牌,同一张名帖都不能连续被翻三次。
事不过三,为的就是截了这种惯性,以防旁人窥见帝王的偏爱,为他们的意图不轨找到可乘之机。
谢韵点头,说实话,他很爱听这样的规劝,公正公开,不带一点私心,也不用担心他用医术来拿捏自己。
这个人,叫皇帝放心的很。
请过平安脉后,陈彤照例没有多话,只是将安息香的配方重新又调节了些许,交给跟随来的小厮,自己叠手端坐在那儿,等着皇上的吩咐。
谢韵今儿,倒还真没什么要交代,只是心里有些话,不知道该如何去排解,偏生陈彤撞了上来,又是那样沉默寡言的性子,用作倾诉,再适合不过了。
殿内香味浓郁,将六安瓜片的清浅气息遮的一干二净,陈彤没什么脾性,只对饮茶要求甚严,此刻杂味太过,所以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入口。
谢韵熟知他的脾气,也不在意,反正他也不是真要找个人来陪自己喝茶。
谢韵:“容妃的胎相如何了?”
容妃,说的正是郑秀秀,此前她也曾怀过一胎,借此成了贵人,谁知福不永昌,没能保住,好在,她年轻,底子又好,落胎后不过月余,又得一胎。
谢韵怜她孤苦,失了母家庇佑,破格晋了她妃位,赐号为容。
这样的事儿,本是陈彤本职,听的皇帝询问,也不含糊:“容妃娘娘年轻体健,虽说前一胎无故滑落身体没有完全调理好,可娘娘体质温厚,怀了龙胎后又处处小心,所以并无大碍。”
说来也怪,容妃也不是后宫中唯一受孕的嫔妃,如今贵妃也是身怀六甲,却没有如容妃那般能得到皇帝日日问询,要说恩宠,自然是有的,可这般殷切,落在陈彤眼里却有些许怪异。
于仕途上头,他并不算通透,可也不是傻子。
这些年跟着师傅一心向医,对宫里头这些事多多少少都有耳闻,听得最多的自然是与皇帝有关的。
不管是师傅说的,还是自己瞧的,皇帝都不该是为情之一字左右的人。
容妃是美,可在这后宫中,美丽的女子不知几何,凭什么单只她一人能获得皇上全情宠爱?
靠家世吗?一个倒台的父亲,一个乡间愁苦做了小妾的母亲,算得了什么家世。
这样的道理,不说陈彤不明白,就连那些在宫中浸淫许久的妃子宫人都不明白。
他自神思飞扬,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沉静,落在谢韵眼里是说不出的老实本分。
这样的人身怀本事却心口木纳的人,他放心的很。
谢韵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旁,重又提起自己晚间夜梦的情景来:“靠着这香,这些时日寡人每每入睡倒觉便宜很多,也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境来搅乱心神,一觉黑甜却又不会失了警醒,实在不错。只是昨儿容妃过来,寡人怕伤着她腹中胎儿,因此没有燃此香……”
陈彤皱眉,提声问询:“难不成皇上旧梦重入了?”
若是这样,也该早说,等写了药方才说自己症状不对,若是吃出旁的毛病来,岂不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他本是个药痴,不懂得藏愚守拙,但凡有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