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四 定(1/2)
“你,你别哭啊!”像是被言书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烫了手脚,才刚失落的凌战立时坐立不安了起来,忙不迭的掏了帕子去捂他的眼,口中一叠声的安慰:“那你说,你想如何,我都听你的,可好?”
言家容不下他,还有凌家,虽说根不在一处,可自小两人一块长大,落在旁人眼里总也是一家子一般的存在。
凌战道:“你原就乐意把这家主的摊子还给你二哥,怎么今日如愿了反倒伤心起来了。”
言书被盖了脸,情绪也被驱散了大半,眼眶红了一半却又经不住笑出声来,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只好道:“你这样捂着我,怕是要闷死我罢,这样大的手劲,好歹略松一松啊。”
听他这话,凌战唬了一大跳,忙忙的撤了手去看:“唉,没事吧,我着急了。你没事吧?”
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儿。
可言书偏装作弱不禁风的模样,急急的咳了两声,没好气道:“你这性子好歹也改一改,摁得我生疼。”
果然,雪白的脸颊上被摁出了一个明显的手印。
眼看他真有愧疚,言书也不好再玩笑,道:“得了得了,唬你的,哪就这样娇弱了。”
说罢,将他的手掰了下来,正色看着他道:“舞阳,说实话,这些年我可有做过叫你不放心的事儿?或者说,单反我答应过你的事儿可有一件食言而肥的?”
自是有的,他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事儿,拿自己安危作饵的事儿还少吗?可要说结果,确实又都在他预料之中,总能有惊无险的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因此,凌战也只能勉为其难的道了一声没有。
“就是啊。”言书打蛇顺杆上:“这回我也给你一个诺,去祁国明面上看着惊悚万分,实则不然,比起靖朝,祁国对我来说反而更安全些。你且让我去,不过几个月也就回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凌战再有意见也不能多说,毕竟言书的考量也在理。
只是他还有个要求。
“你要去也成,只是我有一个条件。”凌战看着言书,认真道:“我要……”
“不行。”话未表完,已被言书干脆拒绝:“等我们离了这处,你就乖乖回皇城去。如今皇帝要规整老臣的决心非常明显,你要一味在外头,怕是反而会成软肋,不若回家做个二世祖,收一收你争强好胜的心。俗语说得好,厚积才能薄发,沉一段时间,再看趋势如何。”
当初自己料错了谢韵的心意,只想着保他无虞,在心平气局,可如今看来,这份安逸是只能遐想了,在谢韵心定之前,凌战怕是有好一阵要煎熬了。
言书道:“你性子急,往后多少也改一改。你别打断我。这次回去,你大约会与沈默面对面的遇着,毕竟如今的康王府是他当家。”
“沈默……”凌战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他从前虽言行无状,可说到底还是很有些根底的,认真做来倒是真能胜任这位置也不一定。”
“他能的。”言书肯定,从在城外他心机埋伏再到后来断然放弃,就能看出这个往日里“二世祖”一般的小王爷早在别人无知无觉的时候成长了。
凌战心有所思,也不遮掩,直白道:“那康王爷人呢?如何处置?”
旁人都说皇帝将他入了宗祠面对祖宗牌位日日思过,可凌战知道以言书的性子,断然不会如此迁就,毕竟,他可是曾染指过银堂堂主意图从根子上击溃言书的人。
“秦叔跟着一块儿来了。”对这疑问,言书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不见丝毫波澜,仿佛那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对于秦敛来说,傅琴其人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了一种魔障,如果由着他心底难安,再者来说,各人都该为各人的选择付出代价,傅琴如此,康王爷也自当如此。
当初谢韵下令惩处,为的也就是帮言书或者说帮着七宝阁除了这口气,因此康王爷如今落在言书手里,其实并不意外。
凌战暗自摇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个人口口声声劝着自己要内敛,却不知道比起自己,他如今做事反而更外露霸道。
既到了这处,言书自有别的问题要问:“当初向安折在这处,你如何看待?”
联系此前凌战与爷爷都将魔爪潭作为最佳的逃生之处,不难想象,这地方,定有旁人不知道的便宜之处。
凌战笑了笑:“这个我却况和现场打斗的痕迹来说,太傅是绝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的,毕竟杀他的人是祁国战士,又是眼睁睁看着他掉下了魔爪潭,要说这是他金蝉脱壳的法子,也未免太神话他了。”
这也是在理,祁国人有多恨向安,本是不言而喻的事情,若说他们的战士会袒护向安,伪造他的伤势,掩护他脱逃,这是断然没有可能的。
这些日子,言书遣秦敛派了不少人在这处暗中调查,奈何没有半点反馈,若说向安还能幸存,也实在是牵强了些。
可是,言书就是有这种感觉,向安其人,不会就这么乖乖的束手待诛。
话说开了,凌战也无法再多做勉强,或者成长就是这样,哪怕两人心在一处,志趣相投,可道路总有相左的时候。
比如他和言书,彼此都有各自的使命,前路漫漫,总要一个向北一个朝南,朝着彼此要守护的东西继续努力。
言书看着凌战,真心实意道:“舞阳,总觉得你来这趟边塞,似乎和过去不一样了。”
说不出哪里不同,只是叫人觉得,确确实实成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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