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零夜探(二)(1/2)
这样的举措很不明智,言书知道,可他这个人面上装的再理智,内里总会有些旁的情绪作怪。
他就像个矛盾的综合体,一面铁血,一面内疚,行事再果敢总是不自觉的留余地。
他能一招置人于死地,可却克服不了心里要汹涌几日的不安。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去羡慕向安那样的义无反顾。
这件事情,元夕在外听得清楚,听得言书的决定后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
他从来惯穿裹挟在怀里,避了人群,一路朝着太傅府直奔而去。
几月不见,太傅府的氛围似有些不同寻常,往日的那些低调的奢华统统不见了踪迹,仆从面上内敛的优越感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意味不明的愁云惨雾。
像是人人都能预知主子这回的劫难一般。
言书没有迟疑,给元夕指路,直取清音苑。
元夕原是杀手出身,自幼被浸在各样可怕的药物里头洗骨,行动起来比平常人更飘忽难寻,绕是太傅府里头的侍卫各个警觉,也难以发现夜幕掩护下像黑烟一样飘过料定以向安的性子,出征前怕是更乐意一个人待着,如今一瞧,果然如此。
出征的战衣被恭恭敬敬的立在了清音苑大堂的正中,从前用作批阅奏折的书桌都被挪走,向安立在战衣面前许久,也不知陷入了何种沉思。
窗户开着,元夕带着言书悄无声息的翻窗而入。
向安虽是个书生,可五感向来敏锐,才刚言书立在那儿看他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如今见得人来也并不如何,只是看清来人是谁后,眼神里的诧异还是有些外露。
这个时候,谁来都有可能,但没想过会是言书。
也是了,这院子除了他,旁人也没那个胆子进来。
数月前一别,这孩子虽是清瘦了不少,可骨子里头的坚毅似有重了几分,眉眼间的柔意退了不少,看来,成长的还算不错。
“回来了?”那语气听着倒像是对着一个出了一趟远门的孩子一般。
“嗯。”言书顺着话道:“我回来了。”
顿了一顿后又问:“那叔公您呢?是要走吗?”
“是啊,要走。”向安转头又去看那战衣:“说起来,这身衣裳还是当初起义时,你的父亲给我的。”
年少的男子,哪个不爱武装,他虽是参谋可也向往那样的快意驰骋。
才从长明河过来的时候,他们三个都很穷,领着一帮子流离失所的弟兄,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
“那时候,就连冲锋陷阵的凌肃都没有一件像样的铠甲,可缴下来的第一位将领的铠甲,你爹却给了我。”向安笑道,像是陷入了回忆里,有些莫名的欣喜和惆怅。
方才离得远,言书瞧不真切,只当这衣服是向安为了出征特意备的,如今看来倒确实是旧衣,胸口那儿还有很明显的修补痕迹,显然这战衣上一位主人是被人用长枪刺透了心脏而亡的。
言书看了一会儿,故作坦然道:“即是败军的故袍,怕是不大吉利,太傅首次率军出征,还是谨慎些好。”
“谨慎?”向安失笑:“玉璃,你这是在宽我心吗?”
这孩子,平时瞧着倒是机灵,到这样的时候反而开始神神叨叨的犹疑起来,这事儿原就不是靠谨慎就能过垂了眉眼,不知为何有些被左了性子:“叔公,您便一定要去吗?”
话语轻轻,也不知是在自问还是问向安。
“自是要去的,有些事情,既是注定,那好歹也要选个自己喜欢的方式,对吗?”向安含笑看着言书,见他眼神微闪,甚至还饶有兴致的劝道:
“皇上少年老成,很有手段,那些个国之蠹虫,如今也到了该偿债的时候了。当年为了推行新政,就连我也不得不在各方做出妥协,现在,政令日渐成熟,有些人也不必留了。”
“我知道,这件事儿,你与他策划了许久,虽还有不足之处,可这几个月我也看到了他的决心与魄力,还算不错。我也没什么好不放心得了。况且,我也不是那样不知道承担后果的人。自古以来,能得善终的辅政大臣有几人?”
权顶之上,只能站一人,有他无我罢了,何况,从始至终,向安从没有想过要在那上头纠缠什么。
言书道:“是。如果您执意如此,玉璃无话可劝。只是,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或者,还有什么需要我为您做的吗?”
“自然是有的。”向安道,伸道:“这是我夫人绣的,按着规矩,但凡出征总是要在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头放一把种子,若是不得善果,连马革裹尸都做不到,那故人就能寻着种子发芽开的花来找到我,掬一把土,插一束花,全了相识之谊。”
“玉璃,你去,帮我选一样花的种子吧,也好叫我带着,安心上路。”
言书:“……”
山路难行,就算是元夕,因为带着人,脚程也慢了不少,回到弦月殿时,已是后半夜。
回屋之后,他便闭门不出了。
楚晋担心,又不愿去问他叫他徒增困扰,只得去问同他一道的元夕,想着能拐弯抹角的试探些什么,也好替他分忧。
可惜,这一位看着混不吝的,可比从前的韶华嘴紧多了,要想知道什么怕是不能够了。
可怜他老人家在门口愁眉不展了许久,最后还是宛芳看不下去,推着他回屋强制休息。
元夕立在外头,看着里头的烛光,闪了整整一夜。
虽是打着隔离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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