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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江滨市政府的工作要求,石泉镇政府正在开会部署新一轮的拆违会议,会上各村的村书记汇报了本村的拆违情况。一轮汇报下来,属蓬口村的拆违情况最糟糕,各项数据都没有达标。
刘天一听完各村的数据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像是一个黑寡妇似的。镇里的拆违工作是他挂帅的,而且蓬口村又是他负责的村,这下可好,都到一块去了。
“同志们,拆违工作是美丽乡村建设的第一步,也是关键的一步。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在搞乡村振兴。所以无论如何,这项工作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
一说完,底下就像炸开了锅,各村村书记开始抱怨,说拆违工作实在难以推进。
“刘镇啊,你是不知道啊,我要是再拆下去,祖坟都要被人给挖了。”
“挖你祖坟干什么?”
“他们说我爷爷是移民来的,不是本村人,他的坟也是违章建筑。”
底下抚掌大笑起来。刘天一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脸上的阴天变成了晴天。其实心里也知道大家工作的难处,将心比心,谁家愿意把自己的辛苦建起来的房子一锤子砸掉。村里的情况又复杂,很多事情不是一碗水端平那么简单的。于是安慰大家说:“我理解大家的苦衷。过去,我们鼓励村民多建房,对于违建现象也没有进行及时有效的处置。我们现在是在补课,把农村房建情况改善起来。”
“刘镇,我们大字不识一个,别说补课,就连上课都来不及,等下五水共治,等下平安维稳,等下三改一拆,村里人手不够,干不过来啊。”礼贤村村书记毛大发叫了起来。
“你毛大发叫什么,喝起酒来的时候你牛逼都能吹上天,叫你干点事婆婆妈妈的,能不能做?不能做换人做。”
刘天一见毛大发打起了退堂鼓,影响军心,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便提高了嗓门,训斥一番。汪炳权书记坐在边上,也跟着说了几句。大家见镇里两个领导训斥起来,才明白这不是一场发牢骚会,而是一个充满严肃性和政治性的工作部署会。
“林书记,你村里没有违章建筑吗?别人都是一个星期几百平米,一个月几千平米,到了你村里,上个星期只有五十平米。你说说?”
“报告镇长,村里违章建筑很多,但是拆违工作真的做不下去。”
林丰成一脸的无奈,蓬口村的违章建筑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之前拆了一部分都是其他自然队的,大部分的违章建筑都在蓬口,要是蓬口的不拆,还继续拆其他自然队的,就很难服众,引起事变。
“做不下去?做不下去,你这五十平米是怎么拆出来的?”
“这五十平米是我父亲自家的粮仓拆掉的。”
“自己的粮仓,我记得你那个粮仓是生产性用房,十几年前是用来堆放公粮的吧?”
汪炳权知道这个粮仓,当年还是他在石泉镇挂职的时候,服众筹建的粮仓。
“是的。现在农业税取消了,我父亲舍不得拆掉,就用来堆放收购上来的私粮。现在不敢收购粮食的生意了,就叫我把他拆掉了。”
刘天一看林丰成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笑了起来,说:“没想到拆个房子还拆除一个以权谋私的惊天大案来了。你林丰成怎么没有子承父业,继续收购粮食?我听说你马上要生二胎了,靠镇里这点工资不够吧?”
“人家林书记卖瓷砖,都卖到我村里来了,可滑溜着呢!”毛大发叫道。
刘天一知道林丰成做着瓷砖的买卖,这也不奇怪,村干部不像体制内的人,不能从事营利性活动,况且村干部要是穷困潦倒,在村里也没有威信。
“同志们,拆违工作任重道远,但绝不能半途而废。我们大家要有信心,我和刘镇长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你们的工作,同时更会打击躲在后面的保护伞,请你们放心,踏踏实实的把工作做好。”
汪炳权给大家送了一颗定心丸,希望村书记们不要有顾虑,再由刘天一做了集体工作部署,会议便结束了。
会后,刘天一把林丰成叫到了办公室,两个人好似变了一个身份,像兄弟一样抽起了烟。刘天一转身开起了办公室的门和窗。
“这样少点烟气,不然这烟熏到衣服里,回去又得被你嫂子说了。”
“刘哥,你一个镇长,嫂子还敢说你啊。”
“这人啊,就是大自然的一种动物,自然要符合大自然一物降一物的规律。比如说我和汪书记,说白了就是相互制衡,这是管理的道理,也是一个生存法则。”
林丰成没有接话,心里知道刘镇长把他当兄弟,是自己没有完成拆违的任务,对不住刘镇长。
刘天一希望林丰成能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做一个村书记,便鼓励道:“工作开展有难度就慢慢来,有什么困难就和镇里说。”
“刘镇,我不想干了。”
这样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刘天一知道蓬口村这个村书记不好当,换谁都会精疲力尽,但是甩手不干的想法着实让刘天一措手不及。
“不想干了?你说说,为什么不想干了?”
“蓬口村尤其是蓬口这一片,可以说家家都有违章建筑,可他们相互庇佑,我们村委别说拆了,就连进去走一下都有人盯着你。”
刘天一瞬间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差点暴跳如雷,但还是强忍着,怒而不发。工作了几十年,还没有听说一个自然村嚣张和恐怖到这种地步。这哪里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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