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建宁遗事(4/8)
求着让多给点,那铺子里的也算好心,用手捧了一把倒在买的那人的坛子里。粟米在荆州和交州都没见过,不过,在洛阳东市似乎也要三百钱一石,而且似乎还算是便宜的。这里被围这么多天,米价倒便宜得有些让人不解。
那人居然还是有些不开心抱着个大坛子转身出来,口中抱怨着,还夹杂些脏话。忽然看见门口的我,开始显得有些奇怪,听得见他在我背后还喃喃自语:吃军粮的来这里做甚?
里面那人本来正在拨弄着他的算珠(算盘在汉代的一种形式,算珠和现在地算盘类似,不过是球状,搁放在特制的凹槽内)余光中瞅得人来便问我要买什么米粮?听我没有回声,抬眼注意到我身上的衣裳便开始有些迟疑,又问军爷来这里做什么?而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在问我什么,只是看着很多草席竹篾围成的垛垛中有着各种样的米,其他倒也常见,甚至还有某州稻,某郡黍,某县梁米这样的优等货供。只是还有些上面贴着个“库”字,旁边挂的木牌上也在有粟和库粟。不仅粟,谷黍稻也有库谷,库黍,库稻之类。凡带库字的都便宜得很,多数只要二百多钱一石。这着实令我不解。
那小厮有些不知所措,一再问我所来何事,我终于醒悟过来,便问他库字何意?
此人傻笑,似乎觉得我这问题很傻。看我一脸茫然,终于也醒悟过来:军爷不是本地的?
我点头:怕过几天就得开拔回去了。咳咳。现在就等那些个还站不起来地兄弟们赶紧恢复些,至少能用车载回去。这不,闲得无聊,咳咳,在营里快憋出病来了,就出来走走,家里也种地,地还不少,过来随便看看。
心中有些得意。深感自己编瞎话很是有一套,自己听着自己说的都差点相信了。
他这才恍然道:这库便是这里军库中之陈米,每年调拨而来各种军粮贮于此地军库粮仓。这么些年。此地无重大战事调拨事务,便有大量往年陈米并未动用,而库房又调来新粮,原来的又满了,故而便会将陈米售于粮商酒肆。
我也恍然:怪不得经此围困,此地百姓倒也安定。
那小子忽然有些骄傲:不是额说大话,额们这里至少饿不死人。实在没事情干,只要有膀子力气,晴天到军营外门口抄着手背转身蹲在那里。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让你去做些事情。舂米,洗衣,垒墙,夯土,每日按照活轻重一二十个直到二三十个钱还是有的。再不济,让自家半大不小地孩子趁着运粮车进出,沿路捡点散落谷粒,就够活命了。要这样真的饿死了,那真是二愣子上刑场----没得救了。
我笑了笑。又咳了几声,忽然加了一句:为何去捡米的要让孩子去?
军营重地,哪能让大人随便进出。那些去军营找活干的都要抄手背身蹲在外面,何况一路走进去?被抓了充军怎么办?要是不充军倒更可怕,直接当刺探情报之贼人,以军法诛,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是孩子,呃,自家女人也行。只要她二杆子男人不怕军营里那些个……哦。没事,没事。
他注意到我也是军士。至少看着象军士,虽然衣服穿地方式看着有些怪,但怎么说还是像地,在我面前说军队的坏话,明显有些找不自在地意思。而且我似乎总在他说到的紧要处咳嗽,似乎要提醒他,他自然警觉了。
我当然不是为了提醒他,是因为受伤,胸口有些痒痒,好像肺里总是有东西需要我咳出来似的。
不过无所谓了,我知道我们的军纪有些地方不好。既然只是我听到了,记着以后想着怎么改就是了。说的人也没有错,本身做得不好,还要怕别人说么。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觉得我全身上下这身衣服是我看起来的最大地毛病,却没有人提过,看来在他们眼里我身上的衣服并不算不好。
当然这一点我想错了,我刚出门,没有走远,就听得屋内另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却不住吃吃笑问道:“这二瓜子穿的什么,他是个甚兵?”
另一个说道:带荆州口音,怕是外八军里地二蛋子新兵。
不过这个错误算不上很严重,虽然有些伤自尊心。而且耳朵好有时也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市另一边的出口拐角就是一家酒肆,门口的垆上排列的酒坛,楼上的悬帜上书的“扶风醇”都显示了它的身份。(《韩非子》中曾经讲述酒旗这个东西,用的字眼就是“帜”,在外储说篇,说明至少战国时候宋地就有酒旗这个东西,宋在今天河南东南,江苏西北,安徽北部这一带,作者注)
仿佛眼中又看见了七八年前的襄阳,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个小男孩在街上走着。
“炉?和我们家地炉不一样啊!为什么不烧火?下面也没有火塘。”
“小智,那是垆。”小女孩这时候已经蹲下了身子,在地上拾起了一段残枝写下了垆字。“你看,是不是像我们家的炉子,所以叫垆,一面高起来,那是让酒坛子靠着的,免得被人碰掉下去了,知道了么?”
“恩!”小男孩不住点头,小女孩笑了。
我一边在点头,一边也在笑。
很喜欢这种地方,有很多吃的。
忽然心虚地朝后看看。后面无人,还算比较安全。
心中安定,咳定喘匀立刻没有任何犹豫地走了进去不过和襄阳或者很多地方不一样,垆边没有坐着一位年轻女子。
很多年前,在益州,曾经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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