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再1次寄人篱下(1/2)

4 再一次寄人篱下

梁地贫瘠，军粮不济，刘备军再也呆不下去，只好启程。

行不多远，忽见前面滚滚烟尘，无数旗帜飘飘扬扬，遮天蔽日，随即马匹簇涌，人头攒攒。已看得清旗上书“曹”字。

刘备知是曹操大军到了，自己是一副狼狈相，不敢托大，忙忙下马，早早候在道旁。

曹军声势浩大，千军万马，一队接一队，整整齐齐走过。刀枪斧矛映着日光，闪闪发亮，各色马匹挨挨挤挤，踏着铁蹄。随即中军行来，十数员大将顶盔贯甲，精神抖擞，各执兵刃行进两旁，簇拥着中间文官。

刘备望着行进的队伍，心里叹道：

“何时，我也会有这般强大的军队呀？……”

这时，中间一个身披红色大氅的要员，将手一摆，队伍停了下来。一个身着紫衣的文官，策马向前大声问道：

“来者可是刘玄德？”

刘备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

“在下豫州牧刘备，在此候见曹司空。”

红衣大官哈哈大笑，在马上一跃而下，紧行几步，一把拉住刘备的手臂，连连摇晃：

“哎呀，刘玄德刘使君！阁下亲来迎迓，我曹操何以克当！”

刘备见其五短身材，个子只到自己眉际，心里忽生一种优越感：

“我刘备虽命蹇运促，诸事不如，但仪表堂堂也差可自矜了！……”

他不敢细细端详对方，粗粗望了一眼，看曹操宽脸阔颚，面色微黄，带着风尘之色。颔下胡须粗短杂生，也不修葺。蒜鼻大嘴，确非俊秀之辈，但两眼细长，锐利有神，看人之际，射出凌厉之光。忙拱手再拜道：

“曹司空威名如雷贯耳，刘备闻之久矣。今日一见，幸如之何！”

曹操却无顾忌，细细打量刘备，见他长身挺拔，白面无须，乍看恍如书生，和眉善目，鼻端口方。唯独两耳特大，耳垂下坠，手臂也明显比常人要长出好几寸。心中说不出是喜还是异，暗道：

“人谓刘备大耳儿，果然如此，如戴玉环一样……”口中如老友般打趣道：

“玄德生得好异相，端的是人中龙凤。你我神交已久，今日相见恨晚啊！”

刘备故作懵懂之状：

“刘备仰慕已久，却不知曹公何时方知晓在下贱名？”

“哈哈，当年你出兵助陶谦，发我一函请求罢战，那时我方知天下有刘玄德这个人啊。“

刘备似恍然大悟：

“哎呀，当年冒犯虎威，实在惶恐！承蒙曹公给我薄面，罢兵而去，真是感铭五内。今日方有机会当面谢过曹公啊！”

曹操大笑：“哈哈哈，世事难料，变幻莫测，孰料昔日敌，化为今日友！”

一把拉住刘备座骑辔头，

“来来，玄德请上马，你我边走边谈如何？莫要耽误了大军行程。”

刘备慌了，忙道：

“不敢不敢，曹公先请！”

曹操一手控马，一手拉着刘备，促他上马。

刘备无奈，连道：“得罪得罪！”翻身跨上马背。曹操方才松手，也骑上马与之并辔而行。一边谈笑风生，仿佛多年老友。

刘备一边恭敬应对，心中暗叹：

“曹操确非寻常之辈，笼络人的手段真厉害呀！”

一路上，曹操对刘备十分热情，嘘寒问暖，交谈殷切。到了许都，立即赠衣换袍，对同行的刘军官兵也照顾有加，通通换上了新衣服。

晚上举行了盛大的酒宴，给刘备压惊。

酒盏频举，杯盘狼藉，珍肴迭更间，宾主尽欢，一直喝到夜阑。

刘备借酒浇愁，一杯接一杯，来敬者统不拒，喝得醉眼朦胧。但他潜意识里仍不忘礼数，恭敬地辞别曹操，在陈到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去往驿馆。

曹操也有了几分酒意，望着刘备的背影，露出似赞非赞的神情。

荀攸、程昱在旁，一左一右，交流了一下眼神。

“刘玄德此人，屡仆屡起，坚忍不拔，有汉高祖之遗风啊！身处潦倒，依然出言不亢不卑……我看将来他会是明公一个可怕的对手呀！”荀攸首先出言调唆。

程昱进一步劝说：

“刘备雄心不小，又甚得民心。关羽、张飞都是万人之敌的猛将，誓死为他效命。我看刘玄德绝非久居人下者，古人言：一日纵敌，数世之患！明公不如早日除掉他，可以少一个日后争霸天下的敌手……”

曹操的眸子里，射出可怕的光芒，很快又熄灭了。他摇摇头：

“如今我四面受敌，正是收纳英雄，结交盟友的时候，不能因忌一人而杀之，失天下之心啊！”

过了几天，有事外出的郭嘉返回许都，曹操便对他将荀、程两人之言复述一遍：

“奉孝你怎么看？”

郭嘉委婉地说道：

“两公所言，自有一定道理。但明公拔剑起兵，为民除暴，推诚心而招贤纳才，天下俊杰之士才会风从归附。如今，刘备穷途末路来投，明公若杀了他，一来有害贤之名，二来冷了天下英雄之心。还会有谁再来投效呢？势必人人疑惧，另投他人。为了免除一个并不可预测的祸患，而绝了招贤之路，丧失四海的信任，孰轻孰重？明公，您一定会明察的。”

顿了一顿，轻声补充道：

“刘备若无名气，不屑杀他，正因有贤名，是个潜在对手，所以应该杀。但，不是现在。明公不妨将他当作猎犬，捕捉完狸鼠之后，再议不迟……”

曹操笑着点头：

“奉孝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