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逍遥津(3/4)

凌统见张辽追来，带着一群亲兵回身，死死的缠住，拼了命的死战。张辽杀了凌统手下数十人，却一时冲不过去。

孙权见身边只剩十几个人，紧张得身上颤抖，手心冒汗，连马鞭也坠落了。

总算冲到了津口，急迫的驰到桥上，座下爱马“快航”，铁蹄哒哒奔到桥边，突然前蹄高举，人立而起，“希律律”长嘶。

啊呀，原来桥北有丈余宽的桥板，已被曹兵拆去了！

孙权惊得差点坠马，死死抱着马脖子才算稳住。

近侍谷利大叫：

“主公你先回马，重新驰过！……”

待孙权退回数丈，谷利猛地一鞭抽在马臀上，孙权俯身贴鞍放松缰绳，紧抱着马脖，心提到了嗓子眼，将自己的性命全部寄托在坐骑身上！快航昂首扬蹄，急奔而去，临到桥面的档口，飞身一跃，孙权感觉腾云驾雾般……

“啪哒哒哒……”的一连声响，快航跳过一丈多宽的河面，前蹄落在断桥上，后蹄打了个趔趄，猛一纵身蹿向前，跃到了桥南！

“快航，快航，不枉我喜爱一场！救了孤性命……”

孙权单人匹马脱离险境，如噩梦惊醒，心里还在别别的剧跳。他焦急的望着河对岸厮杀的人影，很为几位将领担忧。

突然身后人喊马嘶，孙权心惊胆战，急忙回头，哦，是召回的奋武将军贺齐，率3000兵赶到了。

贺奇忙请孙权登上大船，置酒为他压惊。过了一会儿，吕蒙、甘宁、蒋钦等人陆续回来了，人人衣衫不整，满面尘灰，见到孙权都悲喜交加。

“凌统呢，在哪里？……”孙权焦急的问。

几个人互相看看，摇摇头。

“唉，都是我的轻佻害了大家呀！……”

孙权放下手里的酒杯，黯然伤神。

“人主地位自尊，应当持重，常考虑自保。今天几乎造成大祸，我等无不震惊恐怖，如同天塌地陷一样！希望主公以此为终身警戒呀……”

贺齐说着，声音哽咽了，眼泪流满了脸面。

孙权感动的起身，用衣袖去擦贺齐的眼泪。“你说的没错，孤太惭愧了，今天的一幕我永远铭记在心……”

众将惊魂未定，催促开船，孙权却道：

“凌统还没回来，再等一会儿……”

“那不是凌将军吗？”

船舷旁的一个士兵，突然手指着叫起来。只见凌统丢了头盔，残破不堪的衣甲上血迹斑斑，在水里一沉一浮的挣扎着游过来。

孙权又惊又喜，忙命人将他捞上船，随即命令起锚开船。

凌统进入船舱，就瘫倒在舱板上。吕蒙上前亲自为他脱去破衣。甘宁也来搭手，凌统看他一眼，也无力拒绝。

孙权见凌统身上伤口累累，又被水泡得发白肿胀，便撩起衣襟，轻轻为他擦拭，关心的问：“你是如何脱险的？”

凌统见到主公，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与张辽军拼命死战，受了几处轻伤，但也杀了几十个敌人，后来筋疲力尽，被张辽的铁戟扫中，跌下马去，我趴在死人堆里不动，趁敌人不备偷偷下河，泅水到了南岸，总算捡了条命……”

他突然放声大哭：

“我的士兵全部战死，一个也不剩了呀！我对不起他们啊……”

孙权又用擦过贺齐眼泪的右袖，为凌统拭泪，安慰道：

“公绩，亡者已去了，只要有你在，还怕没有士兵吗？今天亏得有你在，孤才不被贼敌掳去呀！……”

孙权又亲自为凌统敷上止伤的良药，让他在船上养伤。从此将对凌统另眼看待，视作甘宁一样的出色将才。伤愈后，升为偏将军，增兵比以前加倍。

潘璋也提升为偏将军，谷利则拜了都亭侯。

回到建业，孙权又为阵亡的陈武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还令陈武的两个年轻宠妾饮鸩自杀，为丈夫殉葬。因为这件事，孙权受到了后世的诟议。

逍遥津畔，横七竖八倒卧着双方的尸体。不少人的兵器刺死了敌人，自己的身上也插着对方的利刃。一滩滩血迹在阳光下闪着触目惊心的暗光。

张辽的马蹄踏着一面硕大的“孙”字军旗，正是孙权的帅旗大纛。他望着断桥发愣：

“难道真能从这里跳过去？真是奇了……”

他举戟指向一个跪在地上的吴兵：

“方才我见一个将军，紫胡须，身材上长下短，箭术很高超，后来向桥那边跑去的，他是谁？”

“他……他、他是孙会稽（孙权曾任会稽太守）……”降卒战战兢兢的回答。

“啊？真是孙权！……”

张辽懊悔不迭，对指挥兵士打扫战场的乐进说：

“不认识孙仲谋，竟让这小子跑了！难得的好机会错过了，真是可惜呀！”

“是啊！”乐进点点头：

“能从这么个险地跳到对岸，难得有人做到的，看来孙权也是个命大福大之人……不过，这次我军以区区7000人，杀得十万江东军狼狈败逃，吴侯也两次差点被擒，也算是大捷了！特别是张将军你无愧首功，必将扬名天下呀！”

乐进说的一点没错，张辽威震逍遥津，谱写了他军事生涯的最辉煌的一页。

曹操随即拜他为镇东将军。从此，和于禁、乐进、张郃、李典，共称为曹魏“五子良将”。张辽排名第一。

那个杀死陈武的小将郝昭，也被越级提拔为校尉，从此崭露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