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战争的开始跟结束总是很突然(1/2)
“田单乃收城中得千馀牛,为绛缯衣,画以五彩龙文,束兵刃於其角,而灌脂束苇於尾,烧其端。凿城数十穴,夜纵牛,壮士五千人随其後。牛尾热,怒而奔燕军,燕军夜大惊。牛尾炬火光明炫燿,燕军视之皆龙文,所触尽死伤。五千人因衔枚击之,而城中鼓譟从之,老弱皆击铜器为声,声动天地。燕军大骇,败走。齐人遂夷杀其将骑劫。燕军扰乱奔走,齐人追亡逐北,所过城邑皆畔燕而归田单,兵日益多,乘胜,燕日败亡,卒至河上,而齐七十馀城皆复为齐。乃迎襄王於莒,入临菑而听政。”
当王尧将记忆里的这段话转述给还算好忽悠一些的翳听时,翳的眼神里没有兴奋跟渴望,更多的是忧虑。
“士卒可堪一战?军械甲胄充足否?”
王尧被反问的哑口无言。
火牛阵的牛是够了,甚至他能摆出好几个。可其它外在条件一样都不能满足。
想要再像夜袭月氏牧场那样在晚上偷袭匈奴人,好像不可能。
大雨之后的晚上,月亮似乎比前几天阴天时的白天光线都要好上一些。
月亮高高挂在天边,总让人生出乡愁。怀念故乡的糜子饭,粟米饭,村头的老狗,邻居家里懂事的孩子,以及自己家里那个想要让人踹死的臭小子。最后想起的才是洗衣做饭,缝缝补补伺候爹妈的媳妇。
伤兵营中的气氛已经笼罩在了整个秦军中,很少再有人闲聊打屁,更多的沉默着望向不远处的胡人营地,好在后者也一样变得越发沉默。没有了晚上的欢声笑语,更不会载歌载舞的吵扰人的清梦。
受伤不治身亡,这在战时是一个正常现象,可让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王尧,暴跳如雷地想要活活抽死这些被用来照顾伤兵的民夫的原因是自戕。
是大量的士伍、士卒死于自戕,其中更包括军官。
十九岁的年纪,爵位才只是上造。本是上郡郡卒,南宫护选卒时选中了他,这才来到了这里,或许他自己也曾想着再爵升两级,就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现在他的爵位够了,已被军功官记录在册,可再也不能享受爵位带来的便利。甚至他都没有留下名字,只留下了自己生在何处,家中还有何人,好让自己唯一的后人继承下他留下的‘簪袅’之爵。
一根木棍,只是一根一头被削尖了的木棍,可能还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刺进了自己的咽喉。
这一帐中,有三人先后用这根短小的木棍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只剩一个经年老卒在几人先后自戕后,平静的为几人阖上双眼,然后更加平静的躺回了自己的床铺,好跟伤病斗争。
说是经年老卒也才不过而立之年罢了,王尧最后看了一眼,躬身行了一礼退出了这满是血腥味的帐篷。
翳说只是看护不周,笞二十足矣,毕竟眼下这里更缺人手。南宫护觉得三个本可能活下来的的军士死于自戕,就该把这两个民夫枭首示众。
王尧觉得两方都很有道理,就折中了一下。
“笞至死”。
消极怠工的前提是没人在乎你这样做,而王尧因为很少出现在伤兵营,可能给了这些照顾伤员的民夫一丝错觉。
王尧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将这些人的歪脑筋给扭过来,两个民夫的性命比起军心来说狗屁不算。
或许是看到王尧转身离开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南宫护亲自执行了刑罚。
先生派人大声宣告了何人因何事处以何种刑罚后,哀嚎声又在这处营地久久回荡,他不肯轻易的让这两人死去。
要杀死一个活物,最好再压榨一下对方看看能不能多榨出一点油水,这是南宫护在山中帮王尧炼猪油时就想到的。
血淋淋的鞭子落下来,看着四周被带来强制观刑的民夫脸上面露惧意,更有的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生怕下一个被南宫护拖出人堆,挨上鞭子的是自己。
再看一眼稍远处那些互相搀扶着的士伍,自己这一刻觉得南宫豹就是喜欢杀戮。
翳说服不了王尧,也就不会傻到去阻止接下来的事,所以在行刑前就跟着王尧一起离开。至于两个人头被南宫护传示全军时,也只是摇头一叹,然后再向所有人传述了两人为何而死,好重振士气。
打散发髻的王尧独自枯坐在凳子上,放下刚刚揉搓完头发的左手,明明上面什么都没有,却总觉得脱发脱的厉害。
当外出倒夜壶的吕泽跌跌撞撞跑进来时,王尧撩着头发,透过遮挡的缝隙看过去:“怎么这么慌张?”内心却是祈祷着别是疯奴又从后山爬上来了吧?
“都……都尉。狼烟,狼烟点起来了!”吕泽手指帐外,磕磕绊绊还未说完,王尧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来不及披甲,身着单衣抄起月牙戟就向外走去。
“把甲胄拿上。”
跨出帐门,王尧对着正急匆匆向大帐跑来的传令兵喊道:“到底何事?”
“匈奴退了,南宫校尉点燃狼烟命全军扑杀!南宫统领与楼校尉已经带兵下山!”
王尧知道狼烟其实是给远处蒙冲准备的,希望他能及时看到这束唯一眼下可以传达军令的方式。
一脚踹开手忙脚帮倒忙的吕泽,王尧一边束甲一边说道:“擂鼓,将能敲响的物件都给敲起来,让所有人大喊援军已至,莫要放跑了胡人。”
“诺!”
“给老子牵马来!”
“都尉,此时山中不宜上马!”一名亲兵急声回道。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