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太原王邸(1/2)
大石咸顺11年春,同昌公主薨的消息传遍天下,咸顺圣人悲痛已极,自制挽歌,又下诏百僚为挽歌辞,其婿宰相韦保衡撰神道碑。
闰二月,公主发丧,圣人和郭淑妃亲为爱女送葬,车驾至延兴门,帝后皆恸哭不已。葬礼极其侈豪,刻印《金刚经》的金骆驼、凤凰、麒麟以为仪仗,以服玩殉葬,每物皆百二十舆,锦绣珠玉,辉焕三十余里。
丧礼之后,圣人思念公主不能自已,以仙音烛赐予安国寺,冀追冥福,追赠卫国公主,谥号文懿。
对于天家来说,失了爱女是极为悲痛的事,这就意味着很多人要倒霉了。公主乳母殉葬,医官韩宗卲等二十余人因公主之死被诛,亲族三百余人被抓捕,收押于京兆府槛牢,交京兆尹温璋治罪。
即便那些趁天家祸事沾了便宜的,也终究不长久,宫中伶人李可及作《叹百年》队舞,圣人感怀,赐下大量金银财物,可惜不久李可及就流放岭表,财产全部充公。
公主发丧不过数日,中书舍人王铎上书弹劾宰相韦保衡,恃恩据权,排除异己。
紧接着,翰林学士萧遘弹劾韦保衡骄奢淫逸,起居逾制。
这是一个不详的信号,连远在北都太原城的官员们也明白了,随后必然是弹章交至,韦相大势已去,罢相只是时间问题,太原府尹崔彦昭也到了众叛亲离的边缘。
沙陀王氏咸鱼翻身,处境已经大大好转,不过王家四郎依然闭门谢客,深居简出。
进通发现,王家的亲信家将不仅有沙陀人,王氏扎根雁北大同军80余年,东征西讨,历任要职,投奔王家的各族勇士不要太多。
王邸的少年亲卫之中,张万进是突厥人,张廷裕是汉人,何庆是李思忠部回纥,杜堆金是雁北汉化鲜卑,他们年龄最大的17岁,最小的15岁,都是忠诚勇武的塞下儿郎。这些少年之中的翘楚,就是勇武的安庆部史敬鎔。
“敬镕大兄。”进通嗫喏的说道。
史敬鎔不耐烦的挥挥手,一边向二堂方向走,一边说道:“又想往外跑?想都不要想,没有四郎君将令,谁都不能出门,我也不行。”
进通想了想,说道:“不不不,我只是想见一个人,高文集,烦请大兄传召。”
史敬鎔站住了,转过身说道:“你找他做什么?”
进通微笑道:“请他帮个小忙,在太原城找两个老朋友。”
史敬鎔一脚踢过去,骂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贼厮鸟,又想在太原城里作好作歹,找打不成!”
进通大叫道:“我大。。。门都出不去,还能做什么。”
史敬鎔一手按着刀柄,一手摸了摸唇上淡淡的髭须,忽然指着一棵树说道:“这样吧,你若能射中那根树枝,我就给你去找老高。”
进通不满的说道:“我有伤嗳,浑身疼的厉害。”
史敬鎔取出弓韬中软弓,随手抛给进通,说道:“你腰没断,臂不折,若15步都不中,凭什么求我帮忙?”太原城中,所有军汉一律不得配硬弓,这是节帅府的军令。
进通张手抄住短小鞘弓,伸出一只手,史敬鎔笑嘻嘻的从箭胡禄中取出一支两羽箭递给他,一言不发看笑话。
进通长长吸了一口气,张弓搭箭,一箭射去,利箭擦着那根树枝飞过,四周的树叶纷纷飘落。史敬鎔哈哈大笑,进通却喊道:“射中了!”
史敬鎔喝道:“胡说!”
进通一手挽着弓,一手拉着史敬鎔衣袍,急道:“不。。。不信我们近。。。前来看。”
两人走到树前,果然看到那根树枝有一块擦痕,树皮被锋利的箭簇棱刃削去一层,露出白绿的树芯。史敬鎔愣愣的说道:“这不算中的。”
进通一边捡起箭枝,一边压着舌头缓缓说道:“若你脖子有这么一片伤,必然血流如注,无法作战,我射中了。”
敬镕接过羽箭,骂了一句:“贼厮鸟!”转头就走。
进通站在原地,冲敬镕的背影大喊道:“大兄,那高文集如何了?”敬镕只是不理,消失在庭院深处。
进通转身回到后院罩房,绮珠正倚在榻上做针线,绿珠正和存璋说笑。在两个沙陀儿身边时间长了,绿珠恐惧之心减小了不少,如今已经言笑如常。
此时存璋的伤好了大半,只有鼻子上还裹着一块矫正模子,他羞于见人,那么龙精虎猛的沙陀儿竟然足不出户。
见进通进来,存璋喊道:“入娘的,你到底要如何整治那两个狗贼?”
进通愁眉苦脸的说道:“我们大门都出不去,形同囚徒,如何整治他人。”一边坐到榻上,随手从果盘中拿起一颗梅子扔进口中,一边看着门外发呆。
存璋却骂道:“没用的东西,知道你就是个鼓舌讨巧的八哥雀儿,指望不上。”
绮珠抬起头,尖刻的说道:“既然指望不上,还问人家作甚?我看你就是个笨头笨脑的憨头狗,还不如八哥雀儿讨喜。”
存璋正要反唇相讥,进通吐出梅核,缓缓说道:“既然我们出不去,就只能指使别人了,那些大官可以指使六骡子、老虔婆,我们也能。”
存璋嗤笑一声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竟然和太原府尹、河东节度使相比。”
进通摇头说道:“不不不,阿爸说过,只要抓住人的短处,就能让人为已所用。”
存璋这下来了精神,猛地从榻上坐起身来,把一旁的绿珠吓了一跳。他两眼灼灼的看着进通问道:“陈昰和李炜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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