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于天下(1/2)

天高云淡风轻，湛蓝的天空清净，万里无云万里空，湖面徐徐平静下来，微风吹动着深绿的湖水，泛起一层层闪烁着阳光的涟漪，一群飞鸟从葱绿的树林里飞出，落在湖水之上肆意嬉戏。/p

两人久久不语，风声在耳畔吹响，像是在弹奏一曲乐章，心绪飘荡而起，自由地拓展着天地。/p

“你为何如此执着于剑？”/p

忽地，叶小枫发出一道声音，打破了难得的平静，他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p

剑痴为了剑，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忘却，可以与人殊死搏杀留下一身狰狞伤痕，可以自囚于青城山三年，这般执着，这般坚持，究竟所为哪般？/p

名？利？权？色？/p

他实在看不透剑痴所思所想，因为他觉得剑痴这样纯粹的人，根本不会追逐这些无聊的事情。/p

“为了，追寻，一个答案。”剑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平无起伏，一个腔调吐出所有的字眼。/p

“什么答案？”叶小枫追问道，跟剑痴聊天，着实费神费劲，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非得让他等的焦急，等的百爪挠心，说了半天说不出重点。/p

“关于，强者的答案。”/p

叶小枫敏锐的察觉到，剑痴在说到“强者”的时候，语气有所加重，很不寻常的事情。/p

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剑痴只有在谈及七梅剑侠云梦冬的时候，语气有过一丝波动。/p

其他时候，剑痴始终保持着让人心烦的几字一顿、平仄不分的吐音习惯。/p

“强者的答案？那是什么？”/p

“我曾踏足山巅，越过荒野，走遍大川，游历昆仑，流浪戈壁……我见证过，天雷降世，洪水改道、山中野火、海浪怒啸……所谓天灾，不过是天的愤怒，所谓地裂，不过是地的怒吼，在天地面前，人命犹如草荠，脆弱不堪。”/p

剑痴缓缓诉说，双眸熠熠闪光，仿佛两轮灼热的烈阳，他的语速开始变快，语句流畅起来。/p

“我一直在追寻，追寻强者的答案，凡人面对天地之怒，束手无策，只能选择接受，无力抵抗，除了迎接死亡，别无他法，这是凡人之悲，天命注定。”/p

“所以，我踏上修武一路，便是想看看，一个人强，可以强到哪种地步，那个强到绝巅的人，他的愤怒，能否使天地胆寒、惊惧。”/p

剑痴的话震撼到了叶小枫，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冲击，他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p

惊叹于剑痴纳天地于心的视野。/p

“你看起来这么木讷，没想到，却有这样的心胸，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p

剑痴闭口不言，叶小枫一时跟不上剑痴的思路，只能随便说了句废话。/p

他本想活跃一下气氛，结果看到剑痴那平静的目光，仿佛带着鄙夷不屑，瞬间变得气弱萎靡。/p

这怎么搞？两人思想境界，不在一个层次啊！/p

他不过是一个年方十五的孩子，入江湖才两个多月的无名小辈，这么严肃的问题真的不适合他。/p

“所以，你找到答案了没？”/p

剑痴默然不语，粗厚的手掌拂过巨阙剑的边缘，感受着剑身上的坑坑洼洼，以及道道剑痕。/p

“我的剑，便是我的答案。”/p

“登临绝巅的人，我还未见过，如果没有，那我便成为那个人，登临武道的绝巅，探寻真相。”/p

“问剑于天下，以登绝巅。”/p

剑痴收回手掌，目光如炬，语气透着超乎寻常的坚定，那是一种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摇的信念。/p

他盘坐在那里，后背挺直，双手搭在膝盖上面，肌肉坚硬如铁，身影像一座巍峨的山脉。/p

“了不起的梦想。”叶小枫又说了一句废话，同时，他在心底问自己，他的目标是什么？/p

如剑痴那般痴情于剑，一心一意追求武道么？/p

好像不是，他对武道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学武，一方面是家里人逼的，一方面是单纯的向往江湖，他渴望着在江湖里闯荡，闯出一番天地。/p

行走江湖，武功必不可少，防身之用。/p

他很少与人生死搏杀，也很少主动伤人，在他的观念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武功一直都是用来保护自己，或者说，保护他所认为的需要保护的“弱者”。/p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p

这便是他的道理，这便是他的江湖。/p

一个侠者梦，一个并不远大，甚至空荡荡的梦。/p

人生在世，百八烦恼风，何必纠结于此？/p

叶小枫向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此刻，他稍稍思索一番，便将这个严肃的问题抛在了脑后。/p

对他而言，随心所欲，便是最好，他才不管有意义没意义，有价值没价值，凭心而动。/p

又坐了一刻钟，叶小枫腹中忽然传出声响，他拍拍肚子，一跃起身落地。/p

“肚子饿了，我走了。”/p

他丢下一句话，身影如风，掠向湖边。/p

原地，剑痴巍然不动，静静的感受着湖水波动的声响，他一呼一吸之间，契合某种道韵。/p

妙不可言，不可名状。/p

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一道倩影悄然而至，来的无声无息，袖角绣着七片梅花瓣，手握易水寒。/p

轰！/p

沉寂的剑痴忽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他一跃而起，巨阙剑已经握在了手中，眸光璀璨，透着跃跃欲试的兴奋的情绪，不同于与叶小枫交战时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