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哭了(2/4)
来解救我的亲人。你我在此相遇,在此重逢,我相信,我们就是彼此的神灵,你听见了我的祷告,在那个时候帮了我,帮我完成身前身后事。”陈玄穹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完全不明白。
伍德松开手,将小陈同志推开。
他的表情不像是一个在地狱受刑的囚犯,反而比得一位心境超然的苦行僧。
“兄弟,当你的脑袋被人砍下来的时候,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给了自己一个交代,我的故乡不欢迎你这种理想主义者,我想我得帮帮你,就像你帮过我一样。以后多来串串门。”伍德给玄穹加油打气,“这条路上苦难无数,很多人都选择睡下,再也不愿醒来——”
伍德指着他自己的脑袋。
“——我生前是个瘾君子,像是做梦一样活着,直到死后,你的知识让我明白,我的身体都由激素所支配,我闻到的香味不一定是香,我看见的光芒,不一定是光,我触碰到的真实,也不一定是真。它们都是神经元反馈给大脑的电信号。
你看到的故乡是千百万年前的故乡,你在地球看见的阳光是八分钟之前的太阳。你看见的我,也是过去的我。
如果你开始迷惘,不知前路何在,抬起头,看看群星。就像是我看着你一样,好好看着我。”
伍德指着天上,指着故乡的星辰。
“你将你的知识交给了我。”
陈玄穹身子一轻,感觉万事万物在飞退,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抽离这个世界。
伍德?普拉克佝下腰,将蜡烛吹灭。
“当你从沉睡中醒觉时。我会把我的【勇气】送给你。”
……
……
椿风镇的大庄园,正在举行葬礼。
逝者是庄园主的小儿子,名叫伍德。
棺材的样式华丽大气,了一层金漆,木榫结构容不得任何一颗钉子,是手艺超群的木匠手笔。
和伍德一同下葬的,只有一头山羊。
白天,十来位宾客站在园林亭廊的走道上避暑默哀,看着华丽的棺材金玉在外,不知道腐烂的羊尸是败絮其中。
他们心中感叹着世事无常,嘴上吐出阴阳怪气。
“他终于是又死了?”
“怎么死的?”
“听说是绞刑,脑袋却叫人砍断了。”
“是意外吗?”
“哪里有什么意外?你们都巴不得他死。”
“他才二十一岁呀!那么年轻!可惜了,可惜呀。”
“可惜甚么?想把儿子嫁给他?普拉克老爷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和那红毛异人走得近,前阵子连妓院都不去了,大家都觉得他喜欢男人!”
“哼,这万贯家财……”
“够了!你上回说过这句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路德维希官害了他?他们是宗亲,我要是路德维希官,我也恨不得杀了这个宗家继承人。庄园要是落到他的手里……等会,好像还不错,小少爷他像个生意人,雷厉风行的生意人。”
“镇子容不下他了?”
“有钱人容不下他,我觉得他挺好的,至少比现在的官好,他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世道没几个人讲道理了。”
“嘘……大小姐来了。”
从亭廊尽头走来一位身材高挑的金发丽人,穿着翻领排扣长裙,戴着黑纱帽,帽檐上佩着白菊,正是朱莉大小姐。
她吩咐:“客人们自觉点儿,上次怎么滚的,这次一样滚过去,我这个主人家,受不了背地里嚼舌根的家伙。”
话音未落,宾客们像是避瘟逃疫一样,快步离开了亭廊。
茶还没凉,侍从达里欧早早带上了铲子和铁锹。
“大小姐,您看少爷这一单……”
朱莉的态度矜持严谨,按部就班地答道。
“伍德的事情,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是个手艺人,收钱干活,只是这钱能不能……”侍从往兜里往外翻翻找找,将朱莉的赏钱送了回去。
朱莉大小姐又一次脱得只剩短袖短裤,麻衣陋服。
达里欧捂着脸:“大小姐,你说这样有用吗?”
“不管有用没用,魔术仪式讲究严谨,我寻思伍德上一回是这么活过来的,咱们说的话,指不定就有一句咒语呢?”朱莉不死心,要达里欧接着念。
达里欧问:“他脑袋都断了,能活吗?”
朱莉可顾不上那么多,两人一板一眼的当了回复读机,在一个封建迷信的时代,做出封建迷信的事情来。
等一主一仆演完了第一幕,来到第二幕,也就是为伍德填土下葬这会。
朱莉再也演不下去了。
她拿着祷文书,痛哭流涕地念着第一幕的台词。
“那是我的亲生弟弟啊!达里欧!你知道吗?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他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对弟弟的感情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呢?”
朱莉哭着,将钱摔回坟坑,摔在达里欧的脸上。
达里欧:“我寻思你这台词也不对呀!大小姐,这是前边儿的!”
“我记不住了……达里欧,我快记不得他的样子了……”朱莉越哭越凶,努力回想着当初在坟前是怎么咒骂这个败家子的,“祷词的第一句怎么念来着?”
达里欧提示道:“愿你不得好死。”
“对!”朱莉擤着鼻涕,撕下书页擦眼泪,“愿你不得好死,伍德!”
她挥着手,大声喊道:“兄弟!下地狱吧!我们的先祖用普拉克做姓,它的含义是【勇气】!我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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