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薛司彦(3/4)
铁尺竟然溢出缕缕白气,尺身滋滋作响,虽然未能凝结出气息莲花,但也算是摸到了“妙莲生境”的门槛,比此间仗着行伍出身恃强凌弱的黑衣人强去太多。相较之下,两方如同一名成年男子与几个小童打架。薛司彦挥出一招剑式之后,手中铁尺忽然呛啷落地,一阵眩晕席卷而来,胸口沉闷得内脏都快被挤碎。薛司彦猛然弯腰吐出一口浓血,其中夹杂不少黑色血块,虚弱感阵阵袭来,终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那名擅易容擅下毒的“徐管事”仍隐在黑暗中,阴笑道:“你不该自负以手抓箭!这支箭浸过金蕉叶剧毒,见血封喉。不见血嘛,亦是沾之必死,不过是发作得慢一些而已。”
薛司彦喉中满是鲜血,张开动了动,只听见咕隆咕隆的起泡声,对黄信勇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有彼此心照的歉意。眼前开始闪现一幅幅生平经历过的画面,每一幅场景都是一闪而过,却都无比清晰。从走饥荒与父母失散,独力抚养年幼妹子,到入伍上阵杀敌数次死里逃生从尸堆中爬出,再到进入暗部秘训后栖身缉贼衙署扮演小快手多年。
“直你娘的狗老天!难得英雄气概一回,怎么还不能给个面子,让我潇洒完这场?”
薛司彦与暗部同僚大多不是熟识,甚至未曾照面。暗部有个对外不宣的习俗,总部有一面巨大的墙壁,每年外出隐匿的暗士无论狼绮还是狐锦,都会在自己特定的日子时辰返回,用一块小木牌记上自己的序号,背面向外挂于墙上。若是出了意外,则由文童以红字记之,正面向外。
薛司彦每年都能看见那面墙上出现为数不少记红字的木牌,这些出意外的,十之**都不会有将自己的序号翻过去的机会。薛司彦每次都会小心翼翼地查看那些红字,生怕墙上出现某一串序号,因为曾经有个活泼可爱的妮子跟他说,她要进入狐锦,成为像哥哥一样的人。
不知道当她看到代表自己的木牌翻了出来,会有多大的悲伤,这妮子大概又要哭鼻子哭个不停了吧,薛司彦如是想到。面色更加苍白,神情却愈加安详。
黄信勇奋起反抗,然后理所当然的倒在血泊中,他脚掌掌骨碎裂加之手臂伤势,反抗根本就是徒劳。
薛司彦身为狼绮暗士,比黄信勇还要有以身殉职的觉悟,只是如此这般的死法,实在太过憋屈。
周身每寸肌肉都传来细微的针扎刺痛,这是体内流动的血液凝固的症状。胸腔内一颗心脏跳得格外有力,几乎以平时三倍的力量泵挤血液,无奈供血和返血的血管都被堵塞,它的尽职尽守毫无作用,反而使薛司彦感受到更大的痛苦。
然而强烈的痛楚让薛司彦得到片刻的清醒,自觉其身,发现血液凝固最为严重的是胸膛和双手,离心脏最远的双腿稍稍还能移动。
薛司彦猛提一口气,冲散下肢所有血块,下肢皮下一时之间死血堆积,一片紫肿。获得行动能力后,他跌跌撞撞冲向黑暗某处。
奔跑时轻一脚重一脚,踉踉跄跄速度却极快。凡练气之人散气时身体潜能都可大幅度拔高,薛司彦此刻犹如一柱撞城锤,气息则在体内横冲直撞,所经之处血块通通震散。散开的血液烂如泥浆,不再具有活力,这些死血比起血管的堵塞致死更为迅猛。
黑暗中一声惊呼,他显然没料到薛司彦能够判定他的位置,两人成一直线,距离不断缩短。
中间突然横出一人,是那名黑衣统领,他双手持刀平指前方,默然前冲。
一声闷响,两道身影撞在一起。二尺八的障刀几乎全部没入薛司彦胸膛,黑衣统领则在大力加身之下倒飞出去。黑衣统领用刀的手段极为老道,障刀入.肉时他便拧旋着刀把推前,破出的伤口参差不齐,血流如注。
他自己亦不好受,被巨力撞碎了胸膛、折断了臂骨,倒地后瘫软如草冻,肋骨胸骨断裂插入肺部和脏器,他的情况也是回天无术。只能怔怔望着神殿屋顶的瓦片,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快死了......
一名黑衣人摸到薛司彦背后,用铁钎一般细的尖锐匕首分别在脖椎、心脏、脾脏刺了三下。
结果薛司彦不为所动,实已气绝身亡。
那名易容大师从黑暗中现身,心中犹有余悸,骂骂咧咧道:“晦气!本堂主素来孤身行事,首次与你等莽夫搭伙,便栽了跟头。如今惹来狼绮暗部,此次计划哪有实施的余地!哼......”
一名黑衣人气愤不过,仗言道:“韩堂主你说话凭良心!咱们首领为了你可是舍了性命,他现在可还没咽气呢,你别寒了他的心!”
姓韩的易容师瞥了十命去九命半的黑衣统领一眼,理所当然道:“本堂主的命是什么价值!他的贱命又值几个金锭?他不过是比你明白,倘若本堂主死在你等前头,组织怪罪下来,你等一个也别想好死!”
“你!”
这名黑衣人没有动手,因为统领向他投来一个眼神。于是他扔掉手中铁器,跪在如父如兄的统领身边,其他黑衣人也纷纷聚拢,这是一场没有眼泪,没有悼词的送别。
姓韩的看不惯这幅场景,嗤笑一声,走开前去对付那名令他霎那胆战的狼绮暗士。他在药兜里掏了许久,突然嘴角一翘,拿出一罐销金水,虽然所剩不多,但是效果其强。当头淋下,声似凉水入热锅,白烟与白沫不断冒出,神殿之内瞬间弥漫的恶臭味令人难以立足。那毒水号称可以溶石断铁、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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