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牺牲(1/2)

折腾了半天，两位病号躺在了同一个病房里。

“劳累过度，还真是老了啊。”躺在床上，打着生理盐水，老人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叹息了一声。

“而且，不光是我这个老家伙劳累过度，你这个小家伙竟然也犯了同一个毛病，小伙子，你这个身体不行啊。”

季默以同样的姿势仰躺在床上，看着同样雪白的天花板，但是表情却没有老人家那么悠然自得。

他被吴晓琪数落了一顿，就在刚刚。

毕竟一下子昏倒这种事，实在是太吓人了。

而由于身体肌肉整体歇菜，季默现在真的是一点儿都动弹不得，能活动的，也就眼睛鼻子嘴而已，所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老孩子有些郁闷的道：“老爷子，讲讲故事呗，我这难受死了，帮我分散分散注意力。”

“讲故事？我可不会讲什么故事。”

“怎么可能，您这岁数，眼不花耳不聋，牙不掉嘴不漏，光这个就绝对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故事了，您就说说您是怎么养生的，让我这个小子偷学两招。”

“养生？我从来没不养生。”没想到，对季默的话，老爷子直接来了个全盘否定。“养生那套东西我用不来，这辈子就不是能养生的材料，我一个大老粗，养个什么生？”

“老爷子你是抗美援朝的志愿军吧？打过仗上过战场，身体还像你这么好的，绝对是少有了。你这样的人说自己是不会养生，谁信？”

“我这体格，可不是养生养出来的，养生那东西，只会把人越养越废，我这身体，还真就不是养生养出来的，而是不间断的锻炼出来的。”

“您这么大岁数了还坚持锻炼呢？”

这就轮到季默惊讶了，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家，竟然说自己是还保持着锻炼的习惯——上一个这么吹牛逼的，那可是在跳桥的时候饿死了。

所以季默的第一反应，是绝对的不信，但是随后，又陷入了自我怀疑。

如果不是坚持锻炼，又怎么会有这么健硕的身体？

可是，一个九十多岁的人了，还保持着坚持健身的习惯，这要耗费的精力，绝对不是年轻的季默可以想象的。

说实话，以前当肥宅的时候，体育考试及格这种事都和季默之间隔着一层绝缘体，锻炼什么的，对季默来说简直就是折磨。至于因此耗费的精力，季默觉得就是睡多少觉都补不回来。

而在季默看来完全是折磨的事情，眼前这位老大爷已经坚持了不知道多少年。很可能如今的老爷子做一个俯卧撑仰卧起坐都非常费劲，可是他还是坚持着让自己保持在了快速爬上抗馆楼梯之后挺了一会儿才跌倒身体状态。

这简直就是超人！

如果自己有这样的身体素质，估计以后就不用调什么金手指了，光是这种身体素质，就已经比大多数人同龄人都强了。

“必须要坚持啊。”老人笑了笑，只是季默并没有看到。“要是不坚持着锻炼的话，我就没机会到这里来了。”

老人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刚刚的笑容也仿佛一瞬即逝的昙花。

一丝想念，爬上了他的脸庞。

老人将头扭向医院的窗外——因为角度的原因，他并没有办法看到医院院子里堆满的汽车，而是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那时候的天空，可没有这么漂亮。到处都沾满了灰，甚至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我和部队的同志们接到命令，要求我们守护一处高地，结果，最后只回来了三个。”

“战争结束后，我们三个约好了，一定要找机会回来看看当年的兄弟，可惜，他们两个没坚持住，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就是把自己累死，我也必须要锻炼保持好身体的状况，好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谢谢你们，季默，要不是你们，我甚至很有可能连帝都都出不去。”

突然的感谢让季默不由得红了脸。

和老人讲述的那个简单的小故事相比，自己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因为老人所说的，是一群人用生命谱写的最平凡无奇，也最不平凡的故事。

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回来再看一眼，看一眼自己战友的纪念碑，然后，老人就把自己锻炼成了眼前这个模样。

说实话，季默甚至都有些无法想象当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场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爷子，在家里训练俯卧撑仰卧起坐……即便是只能做几个，那都是超人一般的存在了——在没有用金手指改造自身之前，季默甚至连标准的仰卧起坐都没有办法做的太多。

相较于老人来说，季默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个废物。

也难怪刚才的老人行动如此的迅速，这也绝对是在家中训练的结果。

不过，付出的如此多的，竟然就只是来江边看一眼而已？

这已经不是有钱任性的范畴了。

“其实，当年留在这里的，应该有我一个的才对，可是班长硬把我抓在了身底下……真可笑，明明比我的岁数还要小些……”

打开了话题，老人家竟然有些收不住了，无数的小故事对着季默扑面而来。

不过无论这些个故事‘包装’的如何‘精美’，但是他们的核心却全都只有一个。

无处不在的牺牲，生命在老人的口中说出来，就仿佛变成了白菜一般，随随便便的就没了。

这并非是因为生命在老人眼中失去了重量，而是因为相对于那场战争的意义，生命的重量在它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