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节 彼岸的春天(1/2)
早饭过后,曹歌急忙联系了薛浩。当薛浩带着母亲再一次来到曹家时,母亲站在门口良久。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心虚而不敢向前移动步伐,还是她怕在靠近琴婶儿的时候,能够像看到自己的内心一般,触摸到那颗隐藏在温暖躯壳下的一颗冰凉的,却沟壑难填的心。
琴婶儿望向母亲的眼神当中,有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当琴婶儿从沙发上起身走向母亲的时候,我的心忽然揪了起来。我特别害怕琴婶儿会对母亲作出什么不当的举动。之所以害怕,顾名思义,如此来说的情境,不管琴婶儿做了什么,母亲都是没有回绝的可能性的。然而,琴婶儿确实是做了一个动作,但这个动作却是,握手言和。
母亲在见到那只伸向自己的手臂时愣了,这种迟疑并不是不想,而是不明白,这伸出来的手的背后,究竟是何用意?
琴婶儿的手就那样,在空气中直立着,她在等着母亲的回应,但是等了好久,母亲似乎才缓过神儿来握住了伸向自己的橄榄枝。当我见到两只手搭在一起的时候,琴婶笑了,笑的很好看。
她带着母亲一同上了楼,那一刻我想,这般既紧张又带有一些心安的心态,可能会萦绕在好多个人的心里吧。
琴婶儿同母亲在楼上谈了好久,谈了什么我不得而知,只知道,在接近中午饭时,二人才手拉着手一起下了楼。难以想象这两个女人的关系,“情敌‘?又像是两个朋友,更像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或许是这种多重的身份,才让两个人之间的芥蒂消失了。我发现母亲第一次在曹家没有了那种怯懦的表情,也是第一次在曹家能够这样融洽的氛围里吃着饭。
那一顿的午饭,氛围很祥和,那种感觉,就像是失散了多年的姐妹或者故友,大家可以在一起谈心交流,可以没有任何心灵的障碍愉悦与共。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态大转变让大家有点儿措手不及,比如说曹灿灿,她在看到琴婶儿的举动时,几次想要张口说话,但后来都咽了回去。我猜想,在她心里,母亲只要高兴,其它也都算值得吧。但接受毕竟还需要有过程,尤其作为小孩子,这种脑袋直线的群体。
我当时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叫做相逢一笑泯恩仇。大家虽不是江湖人士,但这个仇,却真的是一笑而过了。薛浩在饭后送走了母亲,临分别的时候,琴婶儿与母亲还互相拥抱了一下。这个拥抱,似乎在当时炸裂出很多小光芒,陨落在曹家的各个角落,宣示着世间的无限美好。
后来,这个镜头,被我封在了我庸人之念的剧本中,念,是怀念的念。
握手言和是事实,一个不争的事实。琴婶儿在下午睡了个午觉,晚上吴妈炖了牛肉柿子汤。晚饭临近尾声的时候,父亲回来了。琴婶儿虽然还是没有和父亲讲话,但状态和白天却是相同。父亲对于琴婶儿的举动虽很诧异,但也未问,未提,就如同琴婶儿自己所说的那般吧,这个世界,哪会有人拒绝美好呢?
那晚,是我来到曹家这么久,第一次全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彼此之间言语虽然不多,但那种温馨感还是掩藏不了的。
睡觉之前,琴婶儿突然对吴妈说:“吴妈,明天包顿饺子吃吧。”
“饺子?好好,包饺子,包饺子。”
琴婶儿笑了笑:“明早,你把馅子弄好了之后,你就上楼来叫我,我要亲手包几个饺子。”吴妈笑着答应了。
“那,今晚...”吴妈小心地问着。
“你看我的样子,呵呵~放心吧,今晚不用陪我,我会睡得很好。”
就这样,那天晚上,我果然没有再听见琴婶儿卧室的门开开合合的声音,也没有听到琴婶儿来回走动的声音,更没有听到她的叹息声。
躺在床上的我望着窗外的梧桐,外面很安静,一点儿风都没有。我在心里问着,这世间的分分合合,其实真的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对吗?可能这一季的秋就要接近了尾声,对吗?梧桐树上的某一片叶子,在我心里问完话之后,忽然之间落了地。
我安慰自己,这是在给我回答。
是的,秋已尽!秋已尽!
那一夜,我相信曹家人睡得都应该是不错的。
第二天早上,吴妈早早的起床,弄好了馅子,并且和好了面。她上楼去叫琴婶儿。
那一天,星期日。
琴婶儿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就像我第一次来曹家时所见的那般媚,长长的眼线吊起眼角,她穿了一个小褂子,领口处有一处盘扣,那个盘扣是用金丝线所勾的,别致得很。琴婶儿把头发挽在了脑后,看起来干练清爽。
那一天是晴天,那样的琴婶儿就出现在那样的一天早晨。
阳光斜射进来照在了琴婶的脸上,好美!那种美,是一种安逸,一种岁月的波澜不惊,美的纯粹。但,美中,也有着心生怜悯。
“二嫂,你今天真好看!”
“是吗?我就是忽然想起来好久都没有收拾自己了。”
“好看好看!”
“妈,你今天好漂亮!以后就这么穿!”曹灿灿在沙发上差点跳起来。
琴婶儿笑了笑:“平时也不怎么出屋子,我今天早上翻衣柜,发现好多衣服都没有穿上,真是浪费了。这件还好看吧?”
“当然好看!”曹歌说着便上前拥抱了琴婶儿,并在琴婶儿身边小声说着:“二嫂,你这样真好!”琴婶儿用手拍了拍曹歌的后背:“好了,我去包饺子。”
“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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