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节 哀莫大于心死(1/2)
曹歌害怕琴婶儿出事儿,所以,在看见她独自一人踉踉跄跄地上了楼梯之后,一路小跑追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琴婶儿手臂。琴婶儿回头看了看,没有说话,但很坚决地松开了手。刚上了两节台阶,琴婶儿忽然回过头望向门口处:“张静,你还欠我一句对不起。”背对着楼梯的张静身子明显地晃了晃,她没有说话,但从她怂耷的肩膀能够看得出来,她哭了。
紧接着,琴婶儿问向父亲:“曹牧,你觉得,你的未来,我是应该报以祝福,还是施以诅咒?”父亲慌乱地看了琴婶儿一眼,很快便把眼睛挪开了。我知道,这种躲闪,不叫做贼心虚,而是奶奶信佛,父亲或多或少能知道一些因果报应。
所以,他不敢直面面前这个被自己深深伤害过的人。其实,不管父亲是如何逃避这未来现实的福祸相吸的定局,琴婶儿知会这根本等不到答案的回答,索性回过了头,继续上楼。一边走,一边说:“曹牧,祝你幸福!”说完之后,琴婶上楼并关上了门。祝你幸福,这一句问候语太过于普通和平凡,却对于这个曹家的当下,尤其是父亲,有着太多的不同情愫。以琴婶儿的角度送祝福,明显便是一种赤裸裸的诅咒。但对于过错方,一句不感兴趣便可以断送她人青春的存在感,这个诅咒,还是收下为好,尽管,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其实,琴婶儿从呆滞中变成这般能够敞开心扉面对现实,我想,大概是曹骐与张静之间的事情给了她说明一切的勇气,或许,也叫做死得明白,给自己一个真切的交代罢了。
琴婶当时的话,没有人过多的在意。然而,当我们懂得琴婶儿的初衷之后,当我们懂得去推敲和揣测别人心思的时候,当我们知道应该通过讲话的背景条件和时局氛围来了解每个人话语当中所蕴含的信息时,一切,似乎已经为时已晚。
琴婶儿上楼之后不一会儿,我便也上了楼。关于那一晚的后来,我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依稀记得,曹歌害怕琴婶儿和曹灿灿的状态不佳,出现什么意外,便让吴妈和刘妈两个人分别陪了她们二人,至于父亲、张静和奶奶,那晚她们又说了什么或者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努力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
只记得我半夜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看见曹灿灿的卧室门是开着的。吴妈像拍小孩子一般,哄着她睡觉。曹灿灿的台灯灯光比较暗,但我仍然能够看得出来,她额前的头发打着缕,她攥着吴妈的手,是用力的。而琴婶儿,一夜都在翻来覆去,几乎没有睡着。到了凌晨一点多,琴婶儿的卧室便传来间歇的声响,那扇卧室的门开开合合,琴婶或者出来喝水,或者起身去厕所,甚至心烦的时候会在二楼的大厅走来走去。尽管那脚步声音很轻,可我依旧能听到刘妈在其身边小声地劝:“少奶奶,回去睡觉吧,太晚了,要不我还是给您弄点儿安神的药吧。”琴婶儿回答什么我听不清楚,但从她直到凌晨四点才小睡来看,想必,这个药,也是没有吃。
我呢?自不用提。我本就是心思沉的孩子,在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便回想着当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忽然觉得心力憔悴。其实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用心力憔悴这个成语来形容当时的心态,似乎有一些失去童真,而实际上,我也确实是找不到其它任何的语言来诠释我当时的心境。
南京那晚的后半夜下了雨,雨很小,就是那种打在窗子上听不出声音的那种细小的蒙蒙细雨。毕竟是深秋的时节,那从窗子外吹进来的风还是有了许多的凉意。我盖上被子,只留个脑袋在被子外。侧头之间,我又看到了窗外的那棵老梧桐,它的叶子似乎同昨天比起来,更添了一些萧条和寂寞。
我不知道,老天选择曹家发生这场大变故在秋季,是不是为了应景?
从我初来曹家的盛夏,梧桐茂密得遮天蔽日,浓厚得好像那没有心事的甜点蛋糕,直到现在,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人,突然之间害了一场大病,而且,是那种突发的不可治愈的大病一般,从充满希望到满目苍凉。我发现,那梧桐树的某些枝干上已经露出了空白的枝条,零散的梧桐叶在那上头无精打采,有气无力。
是的,世界乱了,乱得很突然,也很彻底。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较早,在去洗手间的路上,看到了同样出来的曹歌。曹歌很憔悴,曹家上下发生了这么多事,想必,她的心情也是很不好受的。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转身回头的瞬间突然看到了张静!结果,被吓了一跳。
凌晨五点,这个女人便已经画好了精致的妆。在见到我和曹歌之后,她面无表情,甚至可以用无视来形容,转身便下了楼,直直地走进了厨房。我听见做早饭的吴妈很惊诧地问:“大少奶奶,您这是要做什么?饭还没好,您再等等,要出门?”
“不是,我给曹骐做早点。”
“给谁?”吴妈错愕地问着。然而,张静没有再说话。
我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思来想去这个张静究竟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忽然听见曹灿灿与琴婶儿先后出了门。
“灿灿,睡得好吗?”琴婶儿的声音像是一个完全没有事情发生的人,一如平常,不,确切的说,要比平常还要轻松。我将身子靠在门上,试图汲取更多的外界信息,却忽然之间想起来,今天学校休息,星期六!我的头一阵晕,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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