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与我佛的因缘:如烟往事(1/3)
关于故乡的记忆,一天一天在时间的洗刷中失色。
流水一般的日子只会让人变得恹恹无生气。闲下来,哼几声秦腔,诸事也就抛在脑后了。就这,也不是完满,仍然缺憾重重。如若在乡间,就可以无拘无束、扯开嗓子、放声大吼!在城市完全不行,没有那种让人发挥的自由空间。
当生命变成一片空白的时候,人便成了无头的苍蝇。总是在漂泊无依的时候,希图找一个归宿、一方空间,不是安放身体,而是停泊心灵。
所谓心灵的依托,对我,除了书,大约就只剩下了遥远的乡情。
往事如烟,似乎都化了浮尘。只有在阳光射进心田的当儿,仔细观察,才可以从那一缕亮光中看见星星点点的微粒飘浮。许多时候,我越是努力想抓住它们,它们越是溜得飞快。
童年的记忆中,除了水,就是佛。
佛,在那时的生活中,不是信仰,可等同于童话。这一切,并不是天外飞仙,而是受了祖母的影响。
母亲偶尔会对我说:
你小的时候,你婆(我们都管祖母叫婆,不是普通话的二声,而是本土话的一声)没怎么管你,你怎么还那么爱她啊?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教唆。其实,说得都是实情。再说了,无论母亲和这家的人有多少恩怨,她都从来不会要求我们对任何长辈不敬。
我能记得的,都是在老屋那烧得暖烘烘的炕上,依偎在祖母身边,听老人家给我讲故事、说世态、谈神、道佛。
祖母一生的信仰很单纯、也很虔诚。在老人家的观念中,神和鬼同属一个世界。要说二者有区别,大约也就是人间圣贤和普通人的差异吧。尽管有差异在,祖母对于佛的虔诚,和对于亡者的尊敬始终如一。祖母没有读过书,但是对于“祭神如神在”的礼仪却奉行始终。
祖母是小脚。在我的记忆中,老人家很少动,大多数时候,不是在老屋的炕上躺着,便是在老屋门前的下马石上坐着。
祖母坚持不懈的有一件事:就是每日晨昏在佛龛前的焚香、诵经、叩拜;每次礼佛前,都必须简单洗漱。
祖母的心愿,是有人能够继承她的香火之缘,不至于最终冷落了众神。
我是如何与佛结缘的?再去搜索记忆,便是尽力刷洗,也露不出半点图文。或许,喜欢、迷恋并不需要理由,也不知其所以如此者何?
如若非得要找出点理由来,我想,应该是出于对祖母的爱。
仔细想想,我小时候是很皮的,甚至有点坏。我可以和村里那些孩子们野人一般疯打疯闹,疯玩疯跑。甚至多少次气得母亲流泪。但是,在祖母面前,我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
我们村的街道是东西向的。据说在“破四旧”以前,村东头和村西头都是庙,而且规模不小。可惜的是,因为破坏,到我很小的时候,已经全无踪迹了。
在我八、九岁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的提议,村里的老人们忽然想起要恢复曾经的庙会。庙是没有了,但庙会仪式仍然可以举行。
老屋隔壁是农业社时期的仓库。民国时期,这里是我家的园子。那时,大户人家才有园子。听祖母说,这附近还曾经是我家的祠堂。在我最初的记忆中,应该是四岁以前吧,父亲曾抱着我在这仓库的门前领过农业社分发的肉,大约是散社之前的事情。那时,这里还热闹着。这里还曾是生产队里的粉糠机、铡草机存放的地方。
后来,农业社一散伙,这里就荒废了。
再后来,有人将这里的一大半做了院子,但是还留下一个很窄的院子弃置着。因为这里的房子还可以遮风挡雨,老人中有人提议将众神暂时安放在这里。于是,仓库便成了庙。这庙,承载了我的记忆;这庙,也成就了我的佛缘。
年少时的单纯,总是把希望寄托在成人无法理解的物事上。我是在祖母身边,听着《黄氏女对金刚》、《香山寺还愿》、《十八层地狱》、以及有似于聊斋故事一样的人间奇闻异事一天天成长的。
有人喜欢把老人们单纯的信仰批判成迷信。我想,大多时候,这只是一种精神的寄托。那些个神仙鬼怪的故事,并不仅仅是对来世美好的向往,也不仅仅是对善恶有报的简单宣扬。那里面,包含了许多人情世故,包含了老人们对一生的回想与反思,也包含了素朴的做人处事之道。
就因为这些,因为受祖母的影响和对祖母的爱,凡是祖母参加的佛事活动中,我也成了最积极的一员。
最初的的佛事活动,就是帮着老人们打扫庙内的卫生,听老人们一唱一和地诵经。这一切,对我的影响,至今依然留存,虽然很久不理佛事了。在我年少轻狂的日子里、在我心境烦乱的时候,梵音是可以让我归于宁静的。还有就是,祖母教我的那些个佛经,现在能记得,似乎还有《大悲咒》或是《往生咒》吧,记不清名字了。在念诵这些不知所云的咒语时,同样可以产生清静之境。
除了定期帮祖母打扫庙内反的卫生,还有两件事是我最喜欢做的:一件是跟着祖母念唱佛经,一是替代祖母焚香礼佛。
老人们在庙内聚会时,会念诵一些发源于民间的所谓的“佛”。之所以称之为“佛”,大概是为了区别于“经”。可以说,“经”是正襟危坐的学院派的佛法大义的文字;而“佛”则是民间草根性的述说佛法小解的土特产。“佛”的唱念,有一定的调子,也已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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