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古亭对弈(1/2)
东玄州,太墟山。
八百高峰朝大顶,其中九座尤甚,宛如擎天大柱,众星捧月般围着一座数十丈高的低矮山峰。乍一看,那座低矮山峰像是被巨剑拦腰斩断,所以名为半截峰。
半截峰的峰顶上,有一个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后天开凿的巨形大坑,坑深十余丈,直径三百丈有余,宛如一片湖泊,只不过湖中无水,却密密麻麻插满了各种名剑,堆砌如山,至少有数万柄之多。
这,便是武林公认藏剑最多,天下闻名的东玄剑池。
江湖之中,若有后起之秀想要一夜成名,最好的办法就是来到这剑池之中挑选一把自己中意的宝剑,然后顺利带出大玄剑宗,不日即可扬名天下。说起来简单,但近一个百年江湖,能做到的人却寥寥无几。
当今剑道魁首北城城主顾神飞做到了,剑神榜上排名第五的护国大剑陈之武做到了,排名第六的新旧两代剑神杨丰泽和梁云替做到了。
就连如今神刀榜上位列第一的蔡兰亭也曾孤身闯入东玄剑池,顺利取得一剑,却弃之不用,将其插在了大玄剑宗大门一旁的石狮子里。但是他这个厕所里打灯笼无异于找死的举动,非但没有让西门东楼震怒,反而乖乖让其离去。事情一经传扬,天下哗然。
自此,蔡兰亭便成为独占神刀榜半壁江山的人物,也引得无数自以为有本事的江湖之人争相模仿,不过无一不是落个尸骨无存凄惨下场。
但凡是也有例外,十五年前,就有一个无名刀客如蔡兰亭一般,走上了半截峰,从剑池中取了一柄大剑。随后那刀客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手指在玄铁所铸的剑鞘之上阴刻“刀鞘”二字,然后将那柄绝世名剑抽出后丢回剑池,带着那本是剑鞘的“刀鞘”长笑离去。而这个举止荒诞的无名刀客,正是日后神刀榜上排名第二,同时也位列天下高手榜第八的大刀王白朴圣。
而所有通过东玄剑池名动天下的武林高手,不管他们日后的成就如何,无一不对西门东楼尊敬有加,然而有一个人却是例外。
此刻在半截峰上,剑气纵横的东玄剑池不远处,有一座八角古亭,亭中有两位老人正在垫有锦绣棉团的石凳上相对而坐,面对一局黑白交错的棋盘,厮杀正酣。放置棋盘的石桌上摆着黑白两只棋盒,分别装着黑白棋子。下棋的两位老人也是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只不过穿黑衣的老人执白子,而穿白衣的老人却手执黑子。
两位老人身旁静立着一个沉默不语的黑衣青年,如不是有着深厚的家世背景,青年绝无资格站在此处观棋,只可惜他面对着这等绝妙的棋局,却提不起半分兴趣。
黑衣青年侧过头,看向不远处那名剑堆积如山的剑池,心潮起伏。他想起了那个吊儿郎当叫自己龙哥的紫衣少年;想起了那个在雪山峡谷中吃力奔跑的白发少女;想起了那个出身与他相差无几却孱弱无比的红莲少主;同时也想起了那个身着雪白狐裘粉雕玉琢般的人儿,她竟然敢向自己瞪眼?想到这里,西门非龙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黑衣老者在对面白衣老者落子之后,忽然眉头紧皱,手中白子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就那么停滞半空。
白衣老者虽已过耳顺之年,但神态潇洒,气质不凡,从他那张沧桑的脸庞之上,依然能够看出其年轻时的绝代风华。他看着对面比自己还大了三十多岁的黑衣老者,笑道:“老狐狸,怎么不落子啊?还有让你西门剑冠犹豫不决的事情?”
黑衣老者正是西门东楼,他笑了笑,叹息道:“哎,小蔡啊小蔡,每次跟你下棋,老夫都觉得有气无力,你这个人啊,真是毫无棋品可言,下棋哪有你这般不择手段一心求胜的?真是浪费了这一局好棋。”说完,西门东楼竟将手中那颗黑子给扔进棋盒,一脸惋惜。
白衣老人哈哈大笑,“输了就是输了,哪有这么多狗屁理由,我等武夫练武,不也是只为求胜么?赢总比输好吧?”
西门东楼他闻言也笑了起来,说道:“哟,什么时候你刀书玄棋都冠绝天下的蔡兰亭,也甘愿承认自己是一介武夫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原来这个在棋盘之上胜过西门东楼的白衣老者,正是高手榜上天下第二蔡兰亭。蔡兰亭早年用刀,可到了三十五岁以后就不用了,后来仍是被天下用刀之人抬入神刀榜,对此,他也是坦然受之。
蔡兰亭除了武功高绝,同时也对书法、棋道以及玄门之术造诣颇深,因此心高气傲如他,一直都不愿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江湖中人。要知道,这位老人的一幅字可是价值千金也难求,若是有人想请他看一看风水,那更是痴人说梦,倘若想要找他比刀,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他所住的那一座兰亭山庄暗合九宫八卦奇门遁甲之玄术,据说至今都无人能闯的进去。
面对西门东楼的打趣,蔡兰亭置若罔闻,他说道:“武夫就是武夫,只不过我这个武夫除了会武功还会些旁门左道罢了,这都是兴趣使然,年轻的时候很在意别人的评说,就想让自己尽量与众不同,到现在都已过了花甲之年了,一切都看开了,下一个百年江湖,已经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的事了。”
西门东楼沉默不语。
蔡兰亭眯起眼睛看着他,继续道:“老狐狸,你不服气?你都快活到一百岁了,怎么还是这么看不开呢?”
西门东楼看了一眼身旁的孙儿,他面露笑意,“老夫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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