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太庙(2/4)
麻烦大了。融崖头上有些冒汗,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住手!混账东西,怎么如此不省事,怎能如此侍奉北陵郡王殿下?!”
这是昨晚那两人中一人的声音。融崖警觉起来,猛一转头,走来一个白面的内侍。
白面的内侍接着说:“殿下不要见怪,这是些刚进宫的不省事的奴婢,不大懂规矩。”狠狠瞪了一眼端着金盏的内侍,责怪道:“北陵郡王殿下是天下闻名的雅洁之人,从不用金银的器具,只用白玉做的餐饮茶具,就连先帝和当今陛下也专门为殿下备好了一整套专用的白玉盏,你们怎么能这么不懂事?真是该死。”
逄图修只是微笑,丝毫没有表示,左手轻抚着长髯,眼睛微微下垂,一眼也没有看融崖。
白面内侍斥退了端着金盏的内侍,冲着西暖阁里间儿说:“冬佗,用殿下专用的白玉盏给殿下上茶。”边说着,边殷勤的过来侍奉,嘴里轻轻地说:“殿下依旧好神采啊。怪不得先帝和当今陛下天天念叨殿下是神仙的风姿呢。殿下可真是天生贵胄的绝世神采啊。依奴婢看啊,刚刚那个狗才做事不周全,倒不像是因为不晓事,反倒像是因为看见殿下的身姿忘乎所以了呢!”
逄图修依旧只是轻轻一笑,轻轻说了一句:“不碍事。”
后面又出来一个内侍。用茶盘托着一定茶盏。
白玉盏!刻着盘龙的白玉盏!
白玉盏通体纯白晶莹如冰雪,盏壁极薄,外围雕着一条盘龙。那盘龙活灵活现,措置的十分巧妙:龙头上的角和龙的尾巴分别从白玉盏的两侧弯曲着突出来,正好形成了两个把手,龙的身段中间的两只龙爪错落着伸出白玉盏的下端,恰到好处地构成了白玉盏的底座,白玉盏的杯体呈现完美的花萼状,圆润流畅。
可是,融崖却丝毫没有心境欣赏这个白玉盏的玲珑精致。融崖盯着看了一眼白玉盏,又看了一眼北陵郡王。可是北陵郡王却只是垂着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白玉盏端了过来,白面内侍说:“天气冷得不得了。殿下一路过来,劳顿得紧了。别看现在都是仲春了,可咱圣都里的地气寒。大院门外太过空旷,风的力道还大着呢,就跟刀子似的,吹的人脸上生疼生疼的。殿下快喝杯茶,暖暖身子吧。”一边说,一边接过茶盘,递到逄图修面前。
逄图修轻抚了下长髯,说道:“先放在这里吧,我稍后再喝。”
“喏。”白面内侍虽然口中答应着,但却并不把茶托放到几案上,仍旧托在手上,说道:“不过殿下趁热喝最好,放的久了,冷着喝下去,用您自己的五脏六腑去克化,可是最伤身的了。”
“我知道了。”逄图修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融崖打算来解北陵郡王的围,于是走了上来,接过茶盘,说:“我来给殿下端着,你先下去吧。”
白面内侍稍微楞了一下,但马上平静下来,说:“不慌,不慌。殿下尽管安坐,一点不用着忙的。要是茶凉了,奴婢再进去给殿下换一杯热的就是了。总归是要饮一杯再离去的。但,奴婢打死也不敢给殿下饮了冷茶。”
白面内侍说“总归是要喝一杯再离去的”,是有缘由的。按照圣都里的规矩,丧礼期间,祭奠之后饮茶是为了去除厄运、换死为生,原本只是一个民间的习俗,久而久之却成了圣都里人人信之不疑的信念,大家都相信祭典之后若不饮茶将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厄运,一般人家的丧礼,祭奠之后的这杯茶,是没有人敢不喝的。久而久之,这个习俗就被皇室所采纳,成了皇室礼仪之一。不过,皇帝大丧,祭奠之后饮茶就不光是图个吉利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而是皇家威仪所系、关系重大的规程,王公大臣、皇子、后妃,如果在大行皇帝灵柩前祭奠完了之后不饮茶,就是严重的失仪,将要被参劾、革职、申斥。逄图修是身份尊贵的皇兄,而且又历来讲究仪礼周全、礼节一丝不苟的世家贵族气派,如果在隆武大帝大丧期间,内侍一直礼让却无缘无故拒不饮茶,那是既无法解释、也无法理解的咄咄怪事,势必引来朝野的猜忌和非议。
白面内侍和逄图修默默僵持着,场面渐渐的就有些尴尬了。就在这时候,甘兹郡王逄世桓走了进来,身旁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生的十分俊俏可爱。逄世桓和融崖四目相对了一下,双双挪开了眼睛。逄图修与逄世桓是熟透了的堂兄弟,两人简单致了礼,逄世桓转脸对那个孩童说:“循儿,快来见过叔祖父。”然后转身对逄图修说:“王兄,这是我那个大世子给我生的小孙子,叫逄循。”
逄循十分听话,像个小大人似的,有模有样地行了礼,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逄图修,过了一小会,忽然奶声奶气地说道:“叔祖父,你是神仙么?”
逄图修哈哈大笑了:“好循儿,好孙儿!别人恭维我也就算了,你这般小的年纪,也如此说,叔祖父我倒是不能不相信了。哈哈哈。世桓啊,循儿倒是有你小时候的模样,这长相脾性与你十分相似啊。世桓好福气,你后继有人啦。我还真是喜欢这个小孙儿了呢。”说着把逄循抱了过来。
这时候,给逄世桓和逄循的茶也递上来了,是两个御用的上好的金盏。逄世桓顺手端起来喝掉。逄循看了看两只金盏,又看了看融崖手里托盘里放着的白玉盏,说:“我不要这只金盏,我要这只缠着龙的玉盏。”
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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