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一触即发(2/3)
半夜时他们又无故后退了一里,变成现在驻守包围的隐隐姿态。薛拥蓝脸上仍旧覆着玉面,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马自成禀报完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任何回答。可数年来养成的默契,马自成深知他此时定然是在思考事情,于是也不开口,只静静耐心等待。
良久,薛拥蓝终于出声,清朗声线里夹杂了杀气缭绕的铿然:“传我命令,点齐人马,我们准备黄昏一战,大败泊国贼人!”
马自成似乎也被他感染,双手一合,跪在地上。他仰着脸,声音冷硬,满面却是热血激昂:“末将领命!”
此战一起,是生是死,无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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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将至,日头沉沉坠在西边的天空上,眼看太阳便要下山了,不知怎的,这天的夕阳看上去比往常要美上许多。
一个斥候模样的小兵,飞快的跑上城楼,跪下来:“启禀将军,不出将军所料,泊国贼军正在集结,朝着我们长河而来!”
他叫将军的,自然是穿着玄衣盔甲的薛拥蓝,而一边坐在轮椅上的薛观山,在他们眼底,只不过是将军身边的智囊而已。在长河的将士都知道,皇帝亲封的镇南将军是薛家长子薛观山,可他们从来不曾知道,薛观山其实是瘸了双腿的那个人。
这个小兵个子不高,手臂上还缠着纱布,可声音却大得很,跪在城楼上说话,却是连城内空地上的所有将士都听得个大概。他此言一出,底下的人明显都是严格『操』练出来的精兵,不见没有半点躁动。他们基本上没有一个完好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付着伤,可每一个人眼底都是炽热的火,燃烧翻滚着。
这么多年,薛观山双腿俱残,如何还能统率三军服众将士?于是,非亲近信赖的人,都不知道实际情况,其他人只把带着玉面的薛拥蓝便成了长河的镇南将军,瘸了双腿坐于椅上的薛观山成了军师。
八年前的长河之战后,大岐和泊国之间虽然订下不开战的盟约,可实际上泊国人却不止一次将军队化成盗贼的模样抢劫城外的百姓。起初两国交界处,各有子民安居于此互通有无,人数虽不多,却都是活生生的『性』命,泊国人便专门杀戮穿着大岐服饰的人。薛拥蓝知道后,大为恼怒,轻车简从只带了行云所带亲卫队三百人,将化装成贼匪的近千名泊国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至此一战成名。
泊国那边自然不甘心,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小规模偷袭,可每次都被薛拥蓝拆穿。再加上军中不知何时又流出一则留言,薛将军在跟着父亲大将军薛破风征战沙场时,也曾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八年前的长河之战,面覆鬼面的大将军其实就是薛小将军。于是,如今带着玉面的薛将军在薛家军和长河子民心中,愈发成了战神的代表。
照理说,集结了三军,大战之前,是要做战前动员的。
薛观山坐着,声音发不出来,于是他说一句,他身边的马自成便学一句。很快,这个粗狂大汉浑厚的嗓音,便在城内回『荡』,激起无数人骨子里掩藏最深处的血『性』。
“……我们背后,是大岐千千万万的子民,是我们的父母妻儿;我们面前,是泊国贼人的铁骑,是泊国人残忍的屠刀……可我们只退一步,我们的亲人便多了一份危险,将士们,你们说我们能让泊国贼人踏进我们长河一步吗?”
底下齐刷刷的回答,声音响亮,杀气腾腾:“不能不能……”
薛拥蓝背对城外,面朝他的将士们,玉制面具上的血迹不曾擦去,生生将那张妖娆面具带出无数血腥之气来。他只站在那里,底下士兵的眼底的仰慕,已然灼热了所有的气氛,连天边的晚霞都被比了下去。
“我其他话不多说,只望你们记住一点,此战,无论生死,我们都无愧身为大岐好儿郎!”即使面容被掩在面具下,可他面前的将士们,谁都能看出他脸上写着的坚毅:“对待敌人,我们只有一个字,杀!”
“杀!杀!杀!”
滔天的怒吼冲破云霄,壮怀激烈,似乎连脚底下的大地都在颤动,却,意外的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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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墙角落里的梁柒和杜若,仿佛也被此情此景所感染,直觉此时能与长河和众将士共存亡无论生死,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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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正是昼夜的交替之时;有人说,此时日近黄昏,正是逢魔时刻。
泊国大军铠甲森严,剑戟林立,远望着便是大批冷硬决绝的铁『色』阵营席卷而来。头盔下士兵麻木赤红的眼,刀枪剑戟锋刃处凌厉的光芒,光是看着便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更别提站在高处,望着泊国军队密密麻麻的人,就像是一支巨大到极致锋利的剑,慢慢向长河刺透过来,不见雪光必不回头。
梁柒只觉手心已经汗湿,素日在汴津城里的勾心斗角鲜血淋漓,到了这战场上,在她心底似乎已成了个笑话。短短数日,她似乎已不记得皇城脚下的奢靡华贵,也不记得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聿和公主。
她忽然在想,这么多年,薛拥蓝这人,在两地之间来来回回,一面是繁华奢靡到极致的汴津城,一面是贫瘠残酷到极致的战场长河。他在两地之间徘徊之时,可曾诸多思量过?
*
泊国军队还未到城下,薛拥蓝已带了人马等在城外。
此一战,明知敌众我寡,可他们却丝毫不显畏惧,气势如虹,踌躇满志。无论如何,在气势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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