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长河战事(2/3)
温度,变得凉飕飕的。梁柒声线里的温度,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消弭淡去:“薛拥蓝,泊国来袭,他们只让你们传了一封信回去了吧?还是被修改了字迹篡改了内容的那封——泊军压境,栾帝坐镇,其帝栾鹤炎为帅,领三军而来,肖想犯我国土掠我百姓……臣薛观山养兵千日,万军热血沸腾,只待泊军引颈相向,灭其伟峰堕其志,势必使其百年不敢再犯也!然下臣虽有万军,却粮草无继……”
她念道这里,却忽然住口。
“你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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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柒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薛观山。
他明明一身白衣,却似乎已融进了这暗『色』的傍晚里,脸上铁面未除,看不见神『色』,只是眼睛里的神采早已黯淡了:“陛下当时肯定在想,这薛观山竟然恃宠而骄,有兵不发,却要等从汴津来的粮草……只待此次打退敌军,他薛家军声名已竖,粮草与人双得,若是策反,又当如何自处?”
他的反问,她无从辩解。当初她在案桌前曾亲眼所见那封索要钱粮的奏折,也是此等想法,更遑论皇兄?
她的默认,让薛观山心底最后一点念想彻底破灭。
“陛下……还是英明的,我大歧有帝如此,当是世代永昌。”他低下头,微微苦笑,然而话里并非是讽刺。
“皇兄在收到奏折的第二日,还是下令筹集粮草送到边关,我记得他当时说,无论如何,不能让镇守边境的大歧将领,遭受腹中饥去抵御外敌……只是,粮草运到兖州境地,却忽然被一伙盗贼劫去。呵呵,边关战士抗敌的粮草,却被一伙贼众掠去,皇帝陛下如何不怒?可,却只能怒而不发,这样脸面,大歧丢不起”
薛拥蓝叹口气,很长很长的那种:“梁柒,我和薛观山还没有脆弱至如斯境地,要你来安慰——而且,即使算是安慰,你安慰人的水平未免太无趣了些。”
她有些尴尬,向来被人说是伶牙俐齿的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嫌弃。
“其实,不算是安慰,只是事实罢了。后来,皇兄一面派人重新征集粮草,一面派人去围剿山贼,加上又担忧边关战事,忙得焦头烂额。”即使再是聪慧的少年,为重掌执政做了多少准备,也没有办法面对如此多的措手不及还能镇定度过。
皇祖母其实并不是被这个皇孙的反击恼怒了,只是隐忍不发而已。此次事件,皇祖母也算是对他的一个考验,于是袖手做壁上观,等待这个初初掌权的皇帝成长起来。然而,总有人想要渔翁得利,长公主梁莹玉玉于是抓住时机出手,奏折被换只是第一步,接着便是一连串的事情,粮草被劫,盗匪消失,皇帝病重……
她只说到这里,薛观山和薛拥蓝两个也不是笨蛋,到底也能猜测个大概。
“小柒,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长河此时境况的?”
“来这里之前,皇兄的奏折我也看过,之后便有了怀疑,既然薛家军既然将士充足只是索要钱粮的话,为何不派遣薛家军将领前来?后来到了长河,看到乐阳地界十室九空,便知道战事更是危急,试想若非他们知晓长河之战凶多吉少,他们如何会愿意背井离乡?后来到了长河,看见将军士兵多是面有菜『色』,伤口众多却不见医生细致医治,定是粮草『药』品不全;今日我见钟牧穿了一件铠甲,却是属于已死将士…他那件铠甲与大歧定制铠甲不同,大概是自己所有,如今却没有随他一处掩埋,而是穿在钟牧身上,这难道还看不出问题?”
这样多的问题和提示就摆在眼前,皇兄远在天边自然不知,可她已到了此地,又如何能不知?
薛拥蓝点头:“是,今日之战之后,我们这边将士至多六千,粮草紧张,最多还能支持三天,『药』品武器更是紧缺。”
虽心中早有猜测,可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种滋味。
梁柒觉得自己是被薛拥蓝那口长长的叹气感染的,心静变得悲凉,也不禁跟着叹气:“无论如何,总有解决的法子的,不管是皇帝还是太皇太后,总不至抛下这一城百姓和将领,也不至让泊国军队攻到虬江河畔吧?”
诚如薛拥蓝所言,她安慰人的水平差得可以,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无趣得紧。
***
天『色』昏暗,加之腹中着实饥饿,三人只好暂时抛开心头烦心事,下了城楼。
果真如同薛观山所说,粮草不足。
他们三个同桌而食,吃的不过也也白粥和馒头。粥是稀粥,面是掺杂了黄面。
她今日上午是下山,中午是渡河,下午又在城楼上,好一番折腾,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吃食再是粗糙,她味觉再是没有,也就着稀粥吃了好几个馒头。
可是,等她吃了个半饱,心静又忽而悲凉起来,莫名其妙的,就像是六月里孩子脸的天气,说变就变。不是不觉得自己矫情的,可是这心情忽而不好,却也是她无法控制的——她现在吃的这些东西,城楼上守城的士兵能吃得上吗?
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薛观山放下手中的碗筷:“我同他们吃的一样,若有一日,你看到我饭桌之上只余清汤粥水,那他们便也是一样。”
“你安慰人的水平,也不见得高明到哪里去。”她食之无味,又食了七八分饱,干脆也停了箸:“被你一说,我的心情一点也不见好转。”
薛观山却将脸一转,看着薛拥蓝:“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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