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梁采薇看着顾少洹手中的帕子,先是一怔,后才想起来这是少清的随身之物。林敏之做过几条这样的帕子,少洹也有,只是甚少见他拿出来。
梁采薇以为解释清楚就好了,只说今日和念君她们放风筝不小心扭伤了脚,又弄脏了衣裳,少清扶她……话还未说完,只听顾少洹轻笑一声,只觉得这理由太过牵强,反问道:“念君也在你身侧,你为何偏偏让他扶?”
梁采薇见少洹总是这般猜疑,也不觉厌倦了,回道:“我这不是还么说完么?”
顾少洹将帕子揉成一团愤怒地扔到污水里,双眼微红,抑制着失望摁住梁采薇的胳膊质问道:“是我不信你么?这条帕子是他母亲亲自做给他的,他从来不让人碰!这样亲密的信物都能出现在你身边,你教我我怎么还能泰然处之!”
梁采薇并不知这其中的缘由,更不知这帕子怎么稀里糊涂地出现在自己的西厢房里,听少洹这般说,也不觉心冷。扬头对着顾少洹的双眼清冷一笑道:“这么说那日我若葬身火海,倒还成全了我的名声?”
顾少洹手不觉松开,目光黯然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梁采薇吸了口气,咬着嘴唇看顾少洹冷笑道:“顾少洹,你口口声声说信任我,那我问你,梁家出了这样大得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明德听见这话,也是打了个寒噤。见少洹朝他投过来的质疑般的目光,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不是自己看透露的。顾少洹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在了满是污水的石阶上,闭上双眼,痛苦地揉着头发道:“我也在想办法,只是事已至此,顾家还能做的,并不多……”
“顾家若不出手相助我并无话可说,可顾少洹,你怎么能拿梁家的命来赌?少清若是谈下那笔单子,我父亲亲手创办的家业就会毁于一旦!你让母亲怎么办?你让靠着梁家吃饭的那些下人们去哪再谋生路?”
“他不会!”顾少洹起身看着梁采薇吼道。
“难道你还不明白么?他若不是有动你的心思,早已跟着林家回江北了,如今连他母亲的遗物都能拿出来给你,他根本就没拿你当嫂嫂!”顾少洹双眼怒视着采薇,摇晃着她的身子,一字一句,皆如倾盆大雨般灌入梁采薇的心里,潮湿不已。
梁采薇从未见过顾少洹发这样大的脾气,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顾少洹冷淡地松开攥住梁采薇的手,许是用力过猛,采薇摔倒在地,手肘磕在了石阶上,梁采薇疼得嘶了一声,清晰地感觉血从伤口出顺着手臂蔓延下来的酥。痒感。
顾少洹别过头去,并未注意到采薇摔伤了胳膊,而是冷淡地拂袖离开。
明德只慌张地张望了一眼,跟着少洹去了。
看不清人影的暮色里,梁采薇以为,少洹还会站在某一个角落,会忍不住将她扶起,像从前那般柔声地向她安慰。
不知何时他与她成了这般模样,只能维持短暂的温馨,紧接着的便就是无休止地争吵。
冷淡疏离的从前,各自安好,互不相扰,她的等待并无期望,因为那时的梁采薇知道,顾少洹不爱她,她并不渴望强求。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写在婚书上的誓言还未褪去墨色,记忆如昨日发生般,仍不依不休地停留在脑海里,不忍随着时光的洪流远去。
留下的,只要深深地遗憾而已。
污水浸湿了衣裳,疏星暮树,凉意彻骨。混着黑暗的轻风刮过树梢,西厢房前的杏花树的花瓣卷了一地,梁采薇抱着腿坐在冰凉的石阶上,怔然望着顾少洹离去的方向。秀秀站在身后,想要劝却不敢走近。空气里含着浅浅的杏花香味,随风飘散开来,夜已深了。梁采薇淡然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紧抿着嘴起了身,秀秀连忙想要伸手去扶,却见采薇一个人独自推开了房门,闷声走了进去,自己再跟去时,房门已被锁上,灯也及时地灭了。
秀秀担心地叹了一口气,安慰地话也没有再说,静然摸着黑回倒座里头去了。
北城以北的明德家,顾少洹也是一夜未眠,枕着手目光黯然地望着天花板,床头的灯直点到了天明。
叶宛蓉头发凌乱地坐在床头,地上是散落的衣裳,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正躺在天鹅绒的大床上酣睡着,呼噜打得震天响地。叶宛蓉没好气地瞥了床上的男人一眼,拾起地上的衣服,不禁皱了皱眉,被撕成这样,看来又要重买一件了。
算了,还是等这个上海有钱佬起来,再给自己买一件。大不了再陪他一晚就是了。
叶宛蓉咬着牙这样想,独自走到窗外,望着下面人来人往的街市,抱着胳膊厌倦似地看着这一切。
当初她和何怋怿一起来到上海,本以为他能带上自己过上太太般的好日子,却不想他吃喝嫖赌,将家里带来的钱花得一干二净不说,还欠下了十几笔的外债。何家无力偿还,也不再向上海寄钱,何怋怿更是借酒浇愁,喝醉了回家便是对她拳打脚踢,全然不似从前那般柔情蜜意疼爱她的那般模样。
上海是个灯红酒绿,集聚繁华的地方,叶宛蓉也被这里纸醉金迷的生活冲花了眼,即便日子过得如此艰难,仍是未想回到景州去。
那个破烂不堪,甚至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所谓的家,她实在不想回去。更何况,在那个并不值得留恋的家里,她还有个整日要嚷嚷着要将自己卖给人家做几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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