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2)

采薇摇了摇头，一天没吃饭说话地声音也是虚着的，淡淡道：“我没有生你的气”说罢，又抬眸看了看顾少洹，微有些不情愿地迟疑道：“我只是觉得恶心，只是觉得害怕，可是少洹，我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

少洹轻轻地拍着采薇地背，安抚她道：“我知道，我都明白”

采薇伏在少洹的肩上，过了半响，又扬起头怔怔地看着顾少洹不说话。忽而痴痴地冒出来一句：“我饿了”

少洹忍不住一笑，松开她道：“我去给你下面条吃”

“你让秀秀去便是了，我可不敢吃你做的东西”采薇暗自摇了摇头道。

少洹并不与采薇争辩，只轻笑了声，叫她耐心等着，这便往小厨房去了。

秀秀因不放心，便也跟在后面看着。却见二少爷烧水洗菜动作熟悉得很，发面揉面力道也是了得，并不似一个新手，倒是到刀工这，切得菜连厨房里头的猫都看不下去了，喵呜一声跳了出去。

好在面下得还算香，滴上两滴麻油香味更甚，连秀秀也不禁咽了咽口水。七巧这小馋猫鼻子早已是闻见了香味，脖子伸多长往小厨房里瞅着，乐呵呵地笑着道：“二少奶奶真是好福气”

采薇见少洹端着碗香味扑鼻的面条过来，也是诧异，打趣他道：“莫不是秀秀做好让你端过来的吧？”

秀秀恰提着一壶热水进来，忙替少洹解冤道：“真是二少爷自个做得，我闻着都香呢”

采薇一天没吃饭，早已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着，哪里还会像平时样注意着吃相。顾少洹满是期待得问她味道如何，采薇道：“你下次放些辣，那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顾少洹轻轻一笑：“你倒像是从江北来的一样，很是爱吃辣”

采薇抬头怔然看了顾少洹一眼，嘴里依旧还在嚼着，只是已没了滋味。她岔开话题道：“你自小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怎么还会做面？”

只见少洹神色微有些黯然，静静沉吟道：“母亲尚还是姨娘之时，我们母子二人并不受人待见，自然也是上不了家宴饭桌上的。她又喜欢耍些麻将之类的，甚少有时间照看我，我便跟着嬷嬷后头，由她照顾我。日子久了，这些寻常的东西，自然也就会了”

说得轻描淡写，好似那几年的苦不过一杯烈酒，干了便干了。

庶子就是庶子，哪怕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是难以更改的事实。他终究是要承受着指点长大的，此生只能活在对少清无尽的愧疚里。父亲将家业继承给他，不过是看他沉静稳重些，若论聪颖和本事，三弟比他有天资的多。只可惜他身体抱恙多年，医生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父亲只好作罢，从此不再将他放在心上。

采薇未曾想过少洹儿时竟也是这般心酸。好在姑父这一生只钟爱姑母一人，并未纳些什么小妾姨娘，否则她的日子即便是有姑母照看着，也是好不了哪去的。身为人妻，丈夫若是娶妻纳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正妻若是出面干涉，那是要遭祖宗埋怨的。

采薇并未想着自己，只是忽而想起自己未来的孩子，倘若顾少洹真有一天变了心，她无能无力也无可奈何，只能任凭着他重蹈着顾少洹的覆辙。

她不觉背脊一凉，感叹这个叫做命运的东西。它是何其的强大，能随意地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忽而眉眼认真地朝顾少洹道：“少洹，你日后若是对不起我，还请你提前告诉我，我怕那时太难堪”

少洹不知这话从何而起，却见采薇语气不似玩笑，便也诚恳地应她道：“若是真有那样一天，我想一定是我先离你而去”

采薇感动地一笑，淡淡道，若你真先离我而去，也要在孟婆那里等着我，好歹咱们还能多看一眼，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

少洹眉眼柔和，轻轻拉过采薇，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道：“别再说这些傻话了，日子还长，我和你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