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2)

下午三点多钟路上的人不多，车辆熙熙攘攘，过了朱营桥就是连片的烂尾楼。之前听说过，这里的开发商貌似带着小三儿卷钱跑路了，在这里买房的人闹得特别厉害，但后来有报案在这里的楼顶发现了开发商惨死的尸体。警察为了抓凶手也是轰轰烈烈的闹过一阵子，后来没能找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这事儿也就悬在那里。

苏默涵推着箱子，在空旷的马路上走着，一路上发出的声响连着回音让人越听心里面越慌。穿过这片烂尾楼之后还要在从一个废旧工厂旁边的小路绕一圈才能到她印象中的住宅小区。

父亲去世前一段时间，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让他没有办法在继续生活，于是就买了郊区这边的一室一厅搬了进来。苏默涵当时年龄还小，天真的以为父亲这样远离人群远离是非周围就能活的安稳，没想到……

工厂旁边的小路坑坑洼洼，还有不少小石子，苏默涵推着箱子有些吃力。同时也庆幸给李哲宇灌了点药，不然的话，那人在箱子里面一定能感觉到不对劲儿。

这边的小区虽然偏，交通也不算很方便，小高层的售价也高，住的人并不是很多。十年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长长的走廊上一排大概有二十多个房间。

她推着箱子，停在了716门前。

十年都没有住过人的房子长什么样？

苏默涵直直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生锈的防盗门，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没有钥匙。

但是父亲经常有忘带钥匙的习惯，所以一定在外面留有钥匙。

她扭头看了看周围并没什么人，就一手扶着箱子，一口扣开旁边已经褪色的报箱，那里面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大蜘蛛的完美住宅，仰着头朝里面看了看，并没有钥匙的身影。把报箱从墙上掀起来，泛白的墙壁上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又在房门周围的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钥匙的身影，毕竟这么长时间了。苏默涵十分沮丧，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拉了一下防盗门上的把手。那个似乎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摸过，上面有被风化腐蚀的痕迹，感觉像是抓住了一个成年累月在工地上干活的男人粗糙的手。

用力往外拉了一下，防盗门依旧纹丝不动。

也就是说，房间没有小偷或者是流浪汉之类的人进去过，如果有钥匙存在的话，一定还没被人发现。

这是，苏默涵听到了一个女人发出来的阵阵笑声。走廊吹过一阵风，撩起了帽檐下露出来的一缕碎发。走廊上只有她自己和被装在行李箱里面的李哲宇，再看不到有第三个活物。趴到栏杆附近往下看，对面一楼有一个在躺椅上的老爷爷，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有他旁边的猫还在从一个花盆跳到下一个花盆。

并没有看到有女人的影子。

可是那人在下面楼层的实现盲区吧。

苏默涵这样安慰着自己，但那声音还是不断钻进她的耳朵。用手指把耳朵堵上依旧无济于事。

笑声只存在与自己的脑海中，而且她能肯定，这样的声音自己曾经听到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在那儿听的。

用手拍了拍后脑勺，重新坐回在行李箱上，努力回忆父亲生前的那些小习惯，希望能从中找出来点蛛丝马迹，但脑海中回荡的笑声实在是让人没法集中精力，把背包里的伏特加拿出来，灌了两口，声音在脑海中渐渐变小。

她拼命想着父亲生前与自己一起生活的时光，母亲很早就去世，对她的印象自己知之甚少，成长过程中只有父亲相伴，但他因为工作很忙，很少有时间能陪自己。

关于父亲，她头脑中关于父亲的记忆总是只言片语，她第一个能回忆起来的是父亲的背影，他因为工作需要，经常熬夜伏案，母亲去世之后，他的这种状态也几乎没有什么改变，自己就经常躲在书房的一角，默不作声看着书架上面那些当时还不太懂的著作。她也不是真的对那些感兴趣，只是觉得这样做能把自己和父亲的关系拉的更近一些。

十年前，她刚上初中的时候，关于为人正直忠厚的父亲忽然传出来一条让人不可思议的消息，尽管后来父亲站出来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起了责任，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件事情只是一根引爆大□□的□□。

从市区那边的家里搬过来的时候，苏默涵发现父亲已经是酒不离身的状态。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父亲内心当中承担了多么大的痛苦。

“这边的瓷砖不好看，等会儿我就把这些都给敲碎了弄新的，明明就不应该留砖缝的，偏要留，装修这房子的工人怕不是个傻子。”

对了，房屋外面窗台上的瓷砖，是父亲一块一块又重新铺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