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巫女之乱(2/2)

所有天性好奇热爱八卦的疲惫女巫们，全都精神振奋，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一幕。

那位老人就那么耷拉着眼皮，用老树皮一般的手，随意地拨弄着半风弦，旁若无人地唱着歌。在他的歌声中，一个又一个三千年的故事历历在目。每一天，他都会唱一首歌，讲述一个精彩的故事，那是疲惫的女巫们每天最期待的时刻。

男巫乔治在火场外专心纪录着那些歌，他发现，自己无比地渴望成为一个歌者。他希望能够接收男巫的传承，将这些歌流传下去。

第十天的时候，天空中的裂缝在逐渐缩小，天火似乎知道了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它开始了最后的挣扎，拼命地反扑。

其实，这几天过后，就算女巫们按照五行之术占位，用了石柱放大自己的巫力，也都快坚持不住了。有的女巫坐在地上，有的女巫快要昏倒在地。就连那些石柱，都热得发烫，甚至有的倾斜起来，快要倾塌倒地。

骑士们站在女巫旁边，用肩膀用手臂，稳定住了那些柱子。他们的手被烫脱了皮，肩膀快要扛不住石柱的重量，越来越多的骑士自动自发地来到了柱子前。他们知道，他们扛起的是这片天。只要石柱不倒，女巫不亡，这个世界就还能存活到下一个三千年。

最后一天，男巫再一次唱起歌来。他的身边似乎有看不见的屏障，与身边所有的一切分开，瞬间带着人走进了那个古老神秘的岁月里。

“世界对着他的爱人，种下了一棵石榴树，”他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开始旁若无人地唱起歌来，“树上结满了果实，那红宝石般的甘甜深藏其中，无人能知……”

阿福看见火焰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他突然出现在这个苍茫远古的世界，偶遇了一位皮肤白皙，长着一双蔚蓝色的温柔眸子的贵族青年。他们把臂同游，同宿同卧，称兄道弟，相谈甚欢。后来，他们双双陷入了爱河。

“他的爱人犹疑不安，总是在石榴树下徘徊：你爱我吗？告诉我，你有多么爱我？”那位老人用破锣般的嗓音嘶哑地唱道。

“世界指着石榴树的果实说：‘这就是我爱你的心。’‘这种难看粗糙的果实吗？’他的爱人不满地说道。”

这是世界上从来没有的树，它是石榴树。所以，他不知道石榴的珍贵和甘甜。有一次，白袍男子离开了很久，那位本地贵族又结识了其他的贵族。有人用赞美引诱他道：“你是多么甜美啊，就像芬芳的石榴汁。”“石榴汁是什么味道？”他不解地问。那位朋友俯下身去，贴近了他的脸，笑着亲吻了他，诱惑他说：“就像你的唇这么甘甜。别再等他了，他并不爱你，来我这里……”

那位白袍男子离开了很久，久到石榴树分枝，生长到了这片大陆上的其他角落。

那一天，白袍男子神色疲惫地终于回来，他早已黑化的爱人，为了永久地留住他，用刀劈开了他的胸膛。他拿着带血的刀，流着眼泪问道：“你爱我吗？为什么要一次次地离开，将我独自丢下？”

白袍男子震惊地看着他，那一瞬间，他全身的气势大盛，似乎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能够将他碾死。但是，他一动都没有动，直到自己胸前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床单。他在濒死前，最后看了他的爱人一眼，然后，他停止了呼吸。

那最后一眼的复杂神色，使所有人都看呆了。

阿福知道，那位白袍男子的灵魂早已脱离，他突然消失，离开了这片大陆，再也没有回来。

“……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直到你劈开了我的心……”老人语气沧桑地唱道：“红色的宝石露了出来，每一颗都是那么甜美芬芳。世界倒下，闭上眼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爱人的哭喊并不能将他唤醒……那曾经引诱他的贼人得意地笑着，朝石榴树举起了斧头……”

“世界上第一棵石榴树倒下，天空裂开，天火从天而降，这是世界的心脏流淌的鲜血……”

对这个故事，阿福有着自己的理解。在第一眼看到白袍男子时，她就感到他的服饰和举止与这个世界的原住居民格格不入。他是任务者，这很明显。但是，他与原著居民谈恋爱了，尽管隔着年龄和见识的差距，他们仍然真心相爱。

可是，修补完这个世界后，他来不及与爱人白头到老，就被迫离开了这里。不知道是他的核心世界突然遇到了攻击，还是位面之间的战争一下子波及到了他的世界。可是当他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尽快归来，深爱他的人早已等到绝望，最后黑化杀死了他。

最后，他的爱人自刎在石榴树下。这位任务者早已通过预言，沉痛地看到了对方的悲惨结局，然而，他还是没有办法改变未来。在他临时的身体死去之前，他的爱人早在他的预言之眸中，在石榴树下悲痛欲绝地自刎死去，所以，他看向爱人的眼睛才会那么悲伤，他没有办法责怪他。事实的真相是，他的爱人死了，而他还孤独地活着。甚至，他在这个世界死去后，彻底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掌控，他弄丢了再次来到这个能量充沛的世界的钥匙。

这，才是所有的事情真相。很多年后，这方天地面临毁灭，阿福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