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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你多会看穿我心理似的,反正得收拾啊,都这么大了,一个姑娘家的,哪能不管不顾的还?”
“好好,妈,您就放放一万个心吧,我收拾。”樊静文等母亲敞着屋门离开,重新拿起手机,却发现刚才的输入不小心已经发了过去,害得唐济渊一串疑问,分成许多条连珠炮一般发过来:“啊,你怎么变卦了”,“我家里和亲戚的聚餐我都推了”,“发小约好的一起打球”,“我也给回有事去不了”,“还有好些呢,不带这么玩儿的”,“严重抗议破坏我档期行径”。
樊静文笑着,也快速地分为几条回道:“看你,误会了”,“慢性子咋急脾气劲儿了”,“我要说的想想还是不去了”,“不是不一起兜风”,“是说你打算的那个地方不去了”,“景点肯定人多堵车”,“所以打算换个去处,就是还没想好”,“明天见面了再商量吧,我喜欢幽静,整天上下班,哪儿哪儿都是人,看得烦死了”,“噢对,去你的档期吧,哈哈哈”。
第二天吃过早饭,收拾停当后,拿上车钥匙出去。打开楼门时,就看见一身牛仔衣裤、戴个棒球帽、背着一个鼓鼓撑起的大背包的唐济渊,钉在地上一般,稳稳地笔直站在栽有灌木的路边。待她再走前几步,发现对方身前竟然还戳着一把吉他,不动地望着远处的神情,仿佛是心思在其中迷失。
“济渊,干嘛呢,好像诗人看景儿构思似的,还带个吉他,你刚才微信里可只说带了几样儿零食,别表现得这么文艺范儿吧,一个搞销售的——不过还真好久没听你弹了,现在都记得你唱《秋天不回头》的那专注的傻样儿,哈哈。”
樊静文说完毫无掩饰的笑声中,唐济渊扶了扶眼镜,文静但不算白皙的脸上略有些腼腆道:“啊,那样傻来着?不过别什么诗不诗人的,我不就一单立人儿,一向给你当个偏旁陪衬一下嘛。”
“嚯,说你诗人,你还真拽上了?”
唐济渊笑笑,“咱们知根知底儿的,都是理科学得不咋地才选的文科混,诗,是什么?人家给我讲解了,我还看不大明白呢——去车库?噢对,你们这儿地下哈,真不错,我家车就老得洗,北京这空气太脏,洗了也就干净个半天儿。我妈就说,当年真不该搬,如今就差一条街,有些地方可差了不少。这琴嘛,是听你说想找清净,我想着要去了没什么事干的时候,弹着玩儿玩儿,你喜欢谁的歌儿?”
“嚯,长本事了,我说出来你能唱?对了,听你这口气,那你想好换去哪个地方啦?”
没有回应。大步向前走的樊静文停下回头道:“人家问你呢?”
“我摇头来着。”唐济渊说着还摆摆手,“哦,想了好半天呢,也没个合适去处,觉着如今咱北京找清净地方,比夜里找鬼都难。”
樊静文不由得笑起来。她有时候会忽然意识到一般,发现在这个自小就认识的老熟人面前,可以无拘无束,既不必想着作为二十好几的女性,应该是不是需要更多的矜持或者淑婉,也不用想着彼此作为异性该怎么说话、应有怎样的顾忌,这在公司最要好的女同事面前,似乎也是无法达到的境界。也更加懂得了不记得是哪个先哲所谓“珍惜纯洁的友情吧,痛快说笑是人的权利,却在无数的框框架架里被挤压得扭曲,让表情背后充满自作聪明的猜算”的意味。
从大院出来,樊静文向北开了过去,说要不就先上八达岭高速,北边山多,或许有好去处。唐济渊则用手机搜索了一阵,说:“对,我想起来,也好几年前了,有一次和健身房的教练、还有一帮会员儿去昌平山里骑车,记得风景不错,而且就是一般的山,根本不是景点儿,所以没人,就是当地住人的一些村子,特安静,路还特好,要不咱们就那儿,就是没吃的,我是说正经饭菜,不是零食,要不干脆路上买些备着吧,那次我们去,就因为谁都没带吃的,进了一村儿,好不容易找着个对外的农家院以后,饿得呀,好嘛,一个个跟鬼子进村似的,上一个菜眨眼就没,呵呵,还真有看见人家端过来菜,就喊声’よし,¥’的——诶,我这日语对不对?”
樊静文哈哈笑起来道:“啊,你说了日语?怕是没一个发音对的吧,是不是看抗日神剧瞎学的?”
“骂我,我能看那没羞没臊的玩意儿嘛。”
“那倒是。不过说是文科生,你的外语怎么一直学不大好呢?”
“可不,所以看你一门心思考二外,还报的韩语,这不透着就是不想和我再做同学嘛,为了远离我,不惜跟人家一大堆朝鲜族的竞争——”
“胡说了吧。”樊静文知道是玩笑话,依然要反驳。
“反正我不敢报啦,不能这么浪费第一志愿不是,所以继续做同学是没戏了。不过现在干项目,用的设备吧,很多时候离不开英语,好歹也记住一些,就是都我们需要用的专业词儿,一般时候用不上。比如最基本的,像‘机柜’,就是cabinet,这个词儿在日常呢,是柜橱。噢对,而且你说机柜这么个看着挺普通的一个铁壳子啊,就家具似的那么个简单玩意儿吧,咱们中国怎么也做不了特好,真特么邪了门儿了。尤其有那个工业产品博览会时候,我们公司不都得参展什么的吗,这机加工啊,有的看着很普通的部件,真是,咱们国工厂加工的,跟人家德国、日本,差距大得…不干这行我真是想都想不到,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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