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雪夜迁徙(3/3)

“恩，很好！”窝阔台摸摸下巴，一脸的满足：“你这次倒有心，专门挑了个不会说话的，让我耳根子清净不少。”

阿布库笑了笑没答话，走出屋子转进回廊，就见一个青衣背影倚在大门口，探头朝外看着什么。阿布库走上前，唤了声“茗玉”，那青衣人转过头来，一双秋水眼眸湿漉漉的，里头藏了千言万语。

阿布库不愿去看那双眼，伸手关上大门，冲茗玉一挥手：“二哥找你，去吧。以后别站在门口，小心被人瞧见。”

茗玉顺从地一低头，抬脚往里走，阿布库心念一动，跟上他又道：“听二哥的意思，对你挺满意，你再熬上一阵，等他对你没戒心了，就会带你出入各种场合，到时你就有用了。”

茗玉淡淡一笑，抬手比划了几下，阿布库不熟悉手语，皱眉想了想才回道：“放心，你还有大用场，否则我也不会费那么大劲把你弄回扬州。”

正说着话，天际骤然炸开了烟花，紧接着爆竹声声四起，响彻云霄。茗玉止步，目不转睛地盯着烟火，眼里有光灼灼地渗出来。

阿布库也回头，看那烟火如何在雪片中散开，落下，消弭。

“外面开始撤离了。沛渊果真有办法。”

这一通烟火加炮仗的，动静大得全城都能听见，修业宫里的自然也不例外。即墨文远跟沛仲正在鸾栖殿内议事，听见响动，皆是一愣，待打探消息的内侍回来了，两人才知竟是沛渊弄出来的阵势。

即墨文远呵呵笑道：“渊儿是把他大婚用的炮仗都拿出来了？这孩子比你灵光多了，我挑女婿的眼光真是绝了！”

沛仲心中有气，语气生硬：“那您还把女婿往不周山赶？”

“你不也把我儿子往那儿赶吗？”即墨文远挑眉，不依不饶：“我儿子都去了，让你儿子跟着做个伴，不冤吧？”

“皇上金口玉言，臣哪敢叫冤。”

“那你这一晚上的闷气是怎么来的？”

沛仲长长地叹了口气，带着倦意道：“臣没气，只是有些累了，这几日没怎么合过眼。”

“累了？”即墨文远看看沛仲的脸色，有些心疼，“方才暮摇离宫的时候就该叫你跟她一同回去。”

沛仲一怔，“暮摇今日进宫了？”

“珍妃叫她来的，”见沛仲神色不悦，即墨文远又添了一句：“就是跟她说了说清逭的事，又没为难她。”

“果真是珍妃叫来的？”沛仲缓缓问道：“不是太子叫的？”

即墨文远没理他，过了会儿才道：“别管你有多不待见迁儿，依我看，暮摇跟他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可不行！”沛仲断然否决，“他俩不合适，绝不能凑到一块儿。更何况，若真谈到嫁人，暮摇于情于理都该跟大皇子在一起。”

“于情于理？”即墨文远嚼着这四个字，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央儿那病跟暮摇有没有关系？他在金陵撞上秦淮河河神那年，正是暮摇出世后不久，而上个月他俩去了金陵，暮摇竟直接杀了那河神，这其中的渊源怕是不小吧。”

沛仲想了想，捡着能答的回道：“这俩孩子出生时，臣远在华阴山，能说清他俩渊源的，怕是只有塔依和双令了。”

听到双令，即一黯，良久才开口道：“一个不知所踪，一个阴阳两隔，这桩无头公案看来是解不了了。”

沛仲也沉默了，蓦地想到什么，抬眼看了看即墨文远的手指，“塔依送您的戒指，还带着吧？”见即墨文远晃了晃手指，接着道：“那日发病时，您又在皇后面前提到了双令。”

“哦，”即墨文远淡道，“难怪她这几日都不怎么说话。清静。”

沛仲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当年您就不该收了她，明知她存着那样的心思，却还……”

“你想看着央儿没娘养？不管性子如何，至少皮相是一模一样的，她对央儿确是没话说，便是后来自己生了平硕，一颗心还是扑在央儿身上。”

沛仲抬手揉了揉额角，这些陈年旧事想得他头疼，现如今的事多如麻，再想这些岂不是自找罪受？

即墨文远见他那样，心软了软，道：“罢了，看在你费了这么大劲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年后派人重建东营，他们能出多少算多少，不够的国库补上。这下满意了吧？”

沛仲果然大喜，这几日的奔波总算没白费，他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臣替卫国所有的异族谢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