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雨夜诉怀(2/4)
问“听说沛渊有个叫雨墨的书童?”暮摇心中一惊,缓缓点了点头,补上一句“他现已出府,不知去了何处。”
即墨迁疾走两步上前逼视暮摇:“沛渊与清逭不过数面之缘,却要下三书六礼迎娶她,个中缘由你比我更清楚。士族长子尚且如此,我身为太子,肩负着一国之运,婚姻大事,可有我置喙的余地?”
暮摇被他逼得退无可退,背脊被书架抵得生疼,想拿出些还嘴的气势,奈何心如鼓擂,视线落在他襟口再不敢上扬,咬着唇懊恼着,那三百遍的《神策军碑》算是白写了,这颗心如何能静得下来?
即墨迁一瞬不瞬地瞧着暮摇,见她霞飞双颊若初开芙蓉,长睫微颤如雨中惊蝶,贝齿又紧紧咬着下唇,将那樱色唇瓣绞得一阵青白。他蹙了眉,退开几步,轻斥:“别咬了,放开。”暮摇闻言一颤,松开牙关,如释重负地长吐了口气。
即墨迁背过身子,烦躁地转了好几圈,陡然停下脚步,无可奈何地望向她,“我不想委屈了你,可也没法子委屈我自己。长久以来,我眼里只看得到和熙殿与景仁殿,脑子里只有‘贤圣之君,不以禄私其亲,功多者授之’,或是‘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自小,太傅便要我戒私心除杂念,所思所想必以社稷江山为重,我习以为常,倒也乐在其中。是以婚配嫁娶,于我而言,不过是集权获利之手段,无论是谁,都难逃棋子的命运。田木栖是枚毋庸置疑的好棋,故我虽不喜,却从未想过弃之不用。”
暮摇听得心伤,出言打断:“暮摇不过一介草民,太子同我说这些,岂不白费唇舌?很晚了,不打扰太子歇息。”说着,她起身往外走,被即墨迁一把拦下,手臂一收,牢牢圈入了怀里。暮摇吓得愣了神,抬头疑惑地盯着他。他扫过她微红的鼻尖,望进那双水汽迷蒙的眼底,缓缓问到:“这次,你又打算几日不理我?眼睛都红了,还要装作对我无情?”
暮摇睁大双眼,却不想泪盈于睫已是不堪重负,稍一动,便滑出眼眶,她又急又怕,忙不迭地摇头,“我没有!”
“没有什么?”即墨迁抬手接住她腮边的泪珠,狠心逼问:“没有放我在心里?那为何整日愁眉不展,夜夜熬至三更不睡?”
“我没有……”暮摇呜咽着闭上眼,任泪水成串滚落,又不愿让他瞧见自己的狼狈样,埋进他肩头不肯说话了。即墨迁止不住地扬起唇角,强作淡定道,“话听了一半便要走,这性子也是太急了些,以后要好好养一养。”
好一会儿,暮摇才整理好心绪,拭干泪痕直起身,悄然隔开距离,“你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即墨迁觉出她的疏离,不忍放手,只略松了松,停在她腰侧,低头深深看着她,“你可知做太子其实很苦?习不尽的礼数,背不完的书,晨昏寒暑,无一日例外。这两年又让我学着批阅奏章,要将过去十年的折子逐一查看,白日里修行,夜里也不得松懈。这条登天之路,我走得缓慢而稳当,与此路无关的,我从不在意。直到,七夕夜撞见了你。”
此时暮摇身子一震,落在他眼里,荡出了笑意,“你就像……像从未摸过棋子的生手,杀到别人棋局里,罔顾规矩,横冲直撞,却硬是仗着一身的娇蛮狡黠,打得我落花流水,措不及防。”
“我没有。”暮摇不乐意了,愤愤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眼似怨似嗔,瞧得即墨迁心旌荡漾,软了声调哄着:“是是是,你什么都没做,只是无辜地往那里一站,便让我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最后一句轻得几不可闻,飘忽入耳,却似万钧雷霆,重重锤击着暮摇胸口,她抬眼回望,在那双如海深眸里瞧见自己的倒影,仿佛就此困在那眼里,再无处可逃了。
说完这话,即墨迁也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替她理了理鬓发,又笑道,“这几日没你来闹我,清静是清静,却让我觉得不想再这般清静了。以往我无甚私欲,如今我倒是有了。既是生平第一次,自然势在必得。不论何人何故,若使得你远离我,都得消失。田木栖跟我从小吵到大,若要退婚,说不定她比我更乐见其成。”
暮摇吓得不轻,惶惶道,“这,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即墨迁笑意更深,“又没下聘又没定亲,只嘴上说了这么些年而已。她素与皇兄交好,不如就配给皇兄,也算成人之美了,日后皇兄封王时,我多给些补偿便是。”
暮摇连连摇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即墨迁扶着她双臂稳住她,“我自会去跟父皇与怀王请罪,至多挨顿骂而已。既已认清了心意,早做决断早好。待我了却此事后,再来找你。”
不论他说得如何斩钉截铁,暮摇仍是不答应,两国联姻大事,岂是说改就能改的?再如何不懂事,也不该在这事上糊涂。二人僵持不下,初时还是柔声细语,见谁也说服不了谁,渐渐的都急躁了起来。吵得正酣时,忽听到外面脚步声纷沓而至,其中还夹着个尖细的嗓音在喊“太子”。
即墨迁脸色突变,一把揽过暮摇护在身后,下一刻,房门被撞开,有人“扑通”跌了进来,在地上滚了半圈,还不忘扯着嗓子干嚎:“护驾,快护驾!千万别让刺客伤着太子了!”边喊边抖抖地站起身。
“秋进?!”即墨迁怒不可遏,就见那人青衣乌靴,头上歪着顶黑纱冠,可不就是他的贴身内侍?
秋进抬眼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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