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本是同根生(1/2)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
段煨将府邸腾出来,供天子和嫔妃歇息,他自己搬到了城北军营。
他的府邸其实就是县衙。
刘协和伏皇后、董贵人以及宫女宦官就下榻在县衙后院,前院则是三公九卿及其家眷的住所,其他百官安排在城中借宿。
至于随从仆役和行李,按照刘协的吩咐在城外东郊宿营,毕竟县城不大,无法容纳几万人马。
城北,段煨大营。
亥时三刻,马不停蹄地忙碌了一晚上,段煨终于回到自己的军帐。
亲兵帮他卸下铠甲,舆洗之后刚坐下,帐外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愚弟来了三趟,忠明兄总算回营了!呵呵呵。”
人未到,笑先闻。
段煨一听,挥手屏退亲兵,穿着素色曲裾、黑色无裆长裤,从青色月牙案后面站了起来。
“文和来了!快请入座,贤弟来得正好,为兄正想找你叙谈哩。”
段煨起身相迎,挽着青衫文士“文和”的手臂,在阶下右侧案几后面屈膝跪坐。
乖巧的婢女把烫好的美酒适时端上来,弯腰摆好酒樽,而后她跪坐在案几左侧,低垂着头,手持长柄木勺为二人添酒。
酒樽微热,浊酒飘香,嗅之沁人心脾。
并肩而坐,段煨端起酒樽,“来,文和,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兄长请。”
青衫文士也不见外,举樽与段煨共饮。
放下酒樽,两人做着相同的动作,拂手捋须,拭去胡须上的酒渍。
看得出来他们交情不错,俨然不分彼此相敬如宾。
而且年纪都不小了,颌下一寸多长的胡须就是明证。
“今日城门前很是热闹,忠明兄辛苦了,愚弟再敬兄长一盏。”
说罢,中年青衫男子举樽便饮,段煨闻言一愣,端起酒樽抿了一口,浊酒入喉却无甚滋味,有些难以下咽。
看到段煨脸色忧郁,中年青衫男子眸子一闪,连忙拱手告罪。
“兄长这是……愚弟失言了,兄长莫怪。”
段煨摇了摇头,“不碍事,文和切莫多礼,此事与贤弟无关。”
“何事让兄长烦忧?”
青衫男子诧异道:“忠明兄不妨说来听听,愚弟不才,愿为兄长解忧。”
段煨听后神色微变,自己乱了方寸,有些着相了。
随即他端起酒樽装作饮酒,实则借着衣袖遮挡,仗着身高优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身旁的“文和贤弟”。
昔日董卓伏诛,王允挥舞屠刀扬言要杀尽“董贼同党”,致使一众西凉将领心惊胆战,人人自危。
就在众将拾掇金银细软准备卸甲归隐之际,此刻坐在段煨身旁的这位“文和贤弟”挺身而出,周旋于众将领之间陈述利害,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众将重整旗鼓,联合起来共抗王允,并推举李傕、郭汜二人为西凉联军的首领,率领十余万西凉军攻打长安。
果不其然,联合起来的西凉军势如破竹,长安城一鼓而下,绞杀了王允、黄琬、郑公业等一帮老臣,重新把天子和百官控制在手中,自此开启了长达四年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西凉政权。
那段日子,西凉军可谓是威风八面,口衔天宪,挥斥方遒,所有将领相继拜将封侯,李傕、郭汜二人更是一日三迁,位极人臣,风头盖过了天下所有诸侯。
屯兵华阴的段煨没有出兵攻打长安,但事后李郭二人还是奏请天子封他为将军,依旧驻守华阴。
诡异的是长安一役中厥功至伟的“文和贤弟”,却在事后接二连三婉拒了李傕的封赏,连尚书仆射这样高居文官之首、位比三公的官职,他都毫不犹豫地推辞了。
随后他又以替已故家兄守灵为名离开朝堂,彻底退居幕后,过着离群索居闲云野鹤的生活。
今年年初,李郭二人的矛盾进入白热化,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文和贤弟”再次出山,联络西凉军中几位头面人物,劝说李郭二人和解,又帮忙敲边鼓,促使李傕最终答应天子百官东归洛阳的请求。
天子和百官离开长安后,“文和贤弟”也离开了李傕军营,轻车简从,跑到华阴投奔自己的乡党——段煨。
说到这儿,中年青衫男子的身份已经一目了然,此人便是凭借长安一战名扬天下的西凉名士——贾诩。
贾诩,字文和,武威姑臧人。
贾文和弃李傕而投奔自己,段煨当真是受宠若惊。
虽然他和贾诩都是武威姑臧人,名副其实的“乡党”,昔日又同在董卓麾下效力,但他和贾诩并无深交,充其量不过是同殿为臣和乡梓之谊而已。
真要说起来,贾文和隐退后仍旧是仅次于光禄勋的光禄大夫,名气和爵位比他段煨大多了。
整个西凉军中,无论是李傕、郭汜还是张济、杨定等头面人物,谁见了贾诩不得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恭敬地称他“文和先生”。
就这待遇,段煨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很难达到贾诩的高度。
可就是这样一位享誉西凉的名士贾诩,却不辞劳苦的赶来投奔他段煨?
并且贾诩的姿态放得很低,话也说得在理,“眼下京兆局势混乱,贾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落难来投,恳请将军看在同乡的情份上予以收留”。
这话说得多可怜,言外之意是“西凉太乱了,我在京兆地界上待不下去了,为了活命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投奔你这位老乡,赏口饭吃就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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