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空的夜(1/2)

女帝走后，整个帝女塔陷入疲惫、后怕与轻松混合的宁静中。长剑女帝临走时亲自吩咐，对于魔音团的调查，穆熙和晴空都不必参与。他们的职责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看守琉璃公主，封闭帝女塔。当时，穆深一脸严肃，一言不发。女帝甚至询问他，是否应该将这里的士兵都从飞鹤军的建制中脱离出来。穆深也只是叹口气，没有做任何回答。

调查魔音团的重担落在了穆深肩头。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陷阱。魔音团的大名，很多人听过，却没什么人见过他们的成员与踪迹。穆深虽然自己深谙魔法，他手下的士兵人数众多，大部分却都是普通人，而且作为军人，并不擅长去粉碎一个神秘组织。很可能，所有调查会不了了之，穆深要面临“失职”的指责。

女帝在马车上也想到了这一层，她为了穆深的不爽快而笑了。因为她不需要调查魔音团。魔音团如果也是为了金羽而来，杀了古镜之后，不会放过琉璃的。谁都不需要调查，他们会自己出来的。等他们结果了琉璃，找到了金羽，她再找对付他们的办法。而到了那个时候，威名赫赫的飞鹤军统帅穆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恐怕早就削弱了一大截。

马车后面，巨大的冰棺被金绳捆绑在特制的底座上，由16匹马拉送，缓缓驶离帝女塔。悠扬的笛声再次响起，百姓们向冰棺抛着花朵。古镜公主就这样离开了被囚禁15年的帝女塔，并穿越都城，享受最后的荣光，然后停放在皇宫前的广场。垂目长老迎接女帝与冰棺。黄昏的时候，巨大的阵法结起，花瓣形的魔法阵型光芒四射，显示着皇家的威严。冰馆中古镜公主苍白美丽而孤独的身姿、脸庞，被投射在空中。越来越多的百姓到来，放下鲜花，点燃蜡烛，然后合掌为她的灵魂，以及长剑女帝的健康而祈祷，再默默离去。绯夜的耳目则密布在整个广场，时刻观察着所有人的言行举止。

穆熙于深夜离开房间的时候，晴空正裹着粉红色的被子，练习吹泡泡。米尔拉和海星太能不用魔法吹起形状完美的方形泡泡、管状泡泡，这个挑战太巨大了，吸引了晴空全部的注意。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去哪儿？”

穆熙没有回头，却停在了门口。然后冷冷地说了两个字：“查夜。”

他向守在门口的海星太与米尔拉点点头，径自离开。房间里传来了晴空的呼喊：“早点回来！”

穆熙叹口气，走上楼梯，又穿过悬空走廊，解除屏障，并走进南塔，在所有的值夜士兵和侍女看到他时，威严地点了点头，进入了一个放置武器的房间。这是他查夜的一个步骤，没人会觉得奇怪。

琉璃正坐在床边，她房间里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当时她手心闪着萤火。萤火照着她充满少女娇羞的微笑，一遍遍回忆下午的时候——古镜姨母的冰棺被抬出，琉璃在柳岸等侍女的搀扶下哀痛欲绝。忽然，柳岸跌倒在地，而琉璃却被拖住，她的右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围，那是穆熙。自从女帝来了之后，琉璃就没有机会与他说话。他在用手与她对话。她清楚地知道他在她手上写上了一行字，然后将琉璃重新交给了站起来的柳岸，退后几步，一脸威严地与晴空重新站在一起，执行着公主侍卫的职责。

字迹在灯火灭了之后显了出来，萤亮柔和：晚上我来。

琉璃看了一遍又一遍，身后的大窗终于传来了一声响动。她急忙下床，双脚踩上了冰凉的地面。

他用魔法解开了阳台上的大锁，此刻就微笑着站在她面前，并稳重地向她行礼。

“男爵，你来了。”琉璃笑了一下。

“嘘……”穆熙将手指放在唇边。然后急忙为琉璃找来绒毛拖鞋，示意她地面太凉。当琉璃穿好鞋子、端坐在床沿的时候，穆熙也站在她的对面，笑意溢出了双眼，对她说：“白天的时候，你在阳台，让整个帝国震惊了。”

琉璃笑了笑，有些害羞。她问穆熙：“我没有和你商量，你会生气吗？”

穆熙摇摇头：“你是公主，我是你的侍卫，我为守护你而存在，你的命令是我的意志。而且，你下午做的很好。”

“既然如此，帮帮我吧，我们一起找到我的母亲，找到那根金羽，不然，死亡的阴影将永远笼罩着我。”

穆熙愁眉紧锁，单膝跪地。“公主殿下，我相信你发现了女帝陛下的深谋远虑，连我的父亲也被她的权谋所制约，属下只是一个少校男爵，仅限于部分控制帝女塔内的局面。如果我们有任何冒险的举动，可能会迎来祸患。”

琉璃不说话了，她一方面知道穆熙说的就是真相。另一方面却有些怪他，不能体会自己的困境。

“殿下？”穆熙小心翼翼地问。

“你起来吧。反正穆家毕竟是帝国的栋梁，女帝不会杀害你。而我不一样。”

穆熙并没有起来，他思索了半天，问了一句特别幼稚的话：“你生气了？”琉璃点点头，算是对这句话的回答。

“我怎么能不理解殿下的处境呢？关在这里15年，不能和人说话，不知道该相信谁。所以我——所以，属下才犯了许多军人不能犯的错误，来帮助殿下。”他说完这句话，继续察言观色，琉璃紧紧抿着嘴巴，还在生气。

穆熙自己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他的气息扑面而来，琉璃的心一下子软了。穆熙挂上自己的笑容，琉璃却把头埋在了胳膊里，拒绝观看。

“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