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句呓语,牵扯落寞欢喜(1/2)
简陋的房间中,几个人围成圈坐在一起,中间蹲着一个大铁锅,锅下是一个储着烧得火红的碳的小泥炉,铁锅里的水沸腾着,“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翻滚。有人扔进几片翠绿的叶子,那一抹翠绿的颜色便如同一叶在海上遇到了风暴的小船,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翻转流离。
曹首阳撩开厚重的门帘,一股源自食物与香料混合的香气扑面而来,抬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只是他并没心思和这些人享受难得的休憩时光,他是来找人的,他也在那一圈人中看见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自从前几天在城门口两人近距离接触之后,曹首阳明显的感觉到蒋方正在躲着他,一连躲了这几天,最初的时候他都没大往心里去,在他眼里蒋方正就像是一个孩子,既然是孩子总会耍几天的小脾气,这儿一点也没有可紧张可奇怪的。况且依着他自小对蒋方正的了解,哪怕是耍脾气也不过就是一天的事,可他没想到,这次蒋方正难得在他面前有了一回骨气,竟然一连四天都不曾来找过他,如今已经是第五天了。
往常都是蒋方正往他身前凑,他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们两个人也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不,不是视而不见,是蒋方正故意在躲着他,不然同在一班时辰,怎么可能一连五天都碰不见?
所以,曹首阳来找他了。
可是还不等他开口,蒋方正自己巴巴地凑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一双眼睛笑成了每月初一挂在天上的月牙,摇头晃脑:“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是喝酒了?曹首阳挑了挑眉。
这世上的人醉酒之后的表现不外乎几种,要么边笑边哭,疯疯癫癫;要么就像是想要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简直是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要么就是倒头不语,呼呼大睡;酒品再差些的,舞刀弄枪,撒泼骂街。
这些都不足为奇。真正奇的是蒋方正喝了酒之后的样子。
蒋方正自小便有一个毛病,喝醉了之后见人就喜欢以诗代句,见了曹首阳之后这个症状尤为厉害,简直恨不得将他从夫子那里学来的诗词全说一遍,偏偏他用的地方还挺应景。为此,知道他这个特殊姑且算作是爱好的曹首阳还曾调侃过他:平日里说话阿猫阿狗的没个正型,没想到喝醉了之后倒能装装斯文,附庸风雅,可见蒋敬杰蒋大人教育儿子的功夫也不算是都白费了,至少还给他肚子里灌进了几滴墨水。
看着曹首阳皱起了眉毛,举着酒杯的蒋方正不乐意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嚷嚷着:“曹和尚,我请你喝酒,你皱什么眉毛啊?这么多天也不见你找我,你是不是就把我当成一个从小就粘着你可有可无的跟班?上一次不就是离得你近了些吗,你至于的给我摆一张臭脸吗?打小在一块儿玩,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啊?嗝…”
蒋方正打了个酒隔,那股子含着酒香的热气全数喷在了曹首阳的脸上。
曹首阳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不知道是这酒气熏得还是因为知道了蒋方正躲着他的原因,原来这让他提心牵挂着的这几天全都是因为这小子没来由的胡思乱想。
那群围在一起吃火锅的人看到曹首阳明显都崩了崩脸色,但凡在曹首阳低下当过差的都觉得此人是由内而外的冷清,像是少了些人气似的。当初见到刚来的蒋方正一个劲儿的往他身边凑的时候,还曾有人提醒过他曹把总性子冷也不喜人接近,让他别老是热脸去蹭冷屁股。后来的两个人和谐的相处让众人慢慢转了态度,只是凉到心里的敬畏还在,依旧没有人会和曹把总随意接近。
如此一来,原本挺热闹的一顿饭顿时显得有些冷场。
“他喝了多少?”
举着筷子的一群人谁都没想到曹首阳会问这么个问题,一时间都有些懵。再加上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拿不准他的意思,也就没人敢随意搭话。
气氛就这样冷了下来。
显然,骤然安静下来的氛围让微醉的蒋方正有些不满,他伸出手推开曹首阳,随后胡乱的挥舞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嗝…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嗝…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曹首阳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擒住他乱晃的手。
“今天的酒钱是他出的?”不等众人惊讶蒋方正的酒后表现,曹首阳又问了一句。
终于,有人回了话。
“回曹把总的话,酒钱确实是方正小兄弟出的。今日林苟孩子过洗三礼。”说话的人指了指对面的另一个男子,“可咱们的月例还没发,腾不出银子来给他买贺礼,我们几个人商量要不就请他吃顿饭,一合计这大冬天的也就吃这个暖和身子,也不麻烦。方正小兄弟知道之后,说我们都要养家,这吃饭喝酒的钱都由他包了。中途他回了一趟家,回来就给了我们银子置办这些东西。”
同样年龄的两个人,一个被叫做“方正小兄弟”,一个被称为“曹把总”,亲疏立见。其实曹首阳也挺佩服蒋方正的,一般来说寒门弟子在面对富家子弟时大抵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平衡,可这一点从未在曹首阳身上发生过。他总是能将身边的人聚拢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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