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伊万出生的地方(1/2)

寒夜并没有给伊万的长眠带来影响，一觉睡醒，已经是晌午十分，伊万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昨晚的秋露一滴不剩的涂抹在脸上，算是简单的洗漱。伊万又开始迷茫了，面片姑娘惨死，却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事，他想给面片姑娘立个坟墓，但一想到面片姑娘的魂魄此时正在自己肚子里打转，伊万打消了这个念头。昨晚饱餐一顿，至少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伊万不再为生计担忧。吃饱了，伊万便不想回家了，不想面对自己那位特殊的邻居。

说起伊万的这位邻居，掐指算算有些年头了，那时候的伊万，还未出生。伊万的邻居，却已经活了不知多少年了，她同伊万一样，不知过往，没有名姓，只是终年生活在昆仑山底的一座深渊里。说是生活，其实是被囚禁，深渊是上古冰川断裂滑落形成的一个椭圆形的空间，经过地下暗河的冲刷，早已经变得光滑如镜。深渊底光线暗淡，唯有正中午的时候，阳光通过山壁上的冰镜反射下来，照进渊底，才能视物。

伊万的邻居，被囚禁在深渊的一侧，四面刻满符文的光滑石壁将她团团围住，只留下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通往深渊的另一侧。而深渊的另一侧，在很多年前孕育着还未出世的伊万。地下暗河从这里流过，渗入地底，在山脉脚下汇聚成川，流向远方。

在很多年后，这两位共同生活过不知多少岁月的邻居在相互串门的时候聊起，伊万说了好多外面的故事。那时候的伊万，已经在大千世界里蹦跶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向这位邻居说起了外面的世界，说起了男人，说起了女人，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故事，最后终于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给自己的这位邻居取了个名字，伊万叫她红楼，因为她身上一直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裙，一层叠着一层，就像一座精致的楼阁。

红楼那时候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伊万说了，她便记下来，不开口询问，也不反驳，只是默默的听着。直到伊万说到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处，红楼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的情绪波动。

红楼还记得伊万出生前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的她不懂得寂寞，没有希望，只是日复一日得过着自己的生活，面对着四面环壁的深渊。红楼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这个地方来的，关于过往，一无所知。她曾经试图穿过刻满符文的石壁走向外面，在被石壁上的符文灼伤狠狠打了回来后，就果断放弃了，那时候，对她来说，走出去，只不过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尝试而已，走不出去，那便不出去，她不会为了走出去而忍受身体上的痛苦，毕竟，这种痛苦是真真切切的。

又过了很长时间，某一天，红楼突然被深渊另一侧地下河的水流声所吸引，她提起长裙，穿过狭窄的通道，决定去深渊另一侧去看看，而此时，伊万正在一块胎形的石头中被孕育着。红楼很快发现了伊万的存在，这让她既感到兴奋，又感到害怕，她不知道石头里正在孕育着什么东西，但还是坚持每天穿过狭窄的通道过来看上一眼。

终于，在某一天，红楼看清楚了石头中伊万的轮廓，虽然比起自己小了很多，但红楼还是分辨得出石头中的生命，和自己的模样十分相似，这让她感到十分高兴，生平第一次高兴得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红楼不等阳光从深渊上方照射下来，便摸索着过了通道，前来看望伊万，她不知道伊万的出生意味着什么，会给她带来什么，而她所谓的高兴，亦是一种有感而发的情绪，竟然毫无缘由。

很多年后，红楼终于明白了当时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高兴，全都是两个字惹的祸：寂寞。但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伊万就像一只长了翅膀的花蝴蝶一般，早就飞得无影无踪。

伊万出生得那天晚上，上天似乎早就知晓，电闪雷鸣夹杂着冰雹暴雨，地下暗河得水不到一盏茶功夫便涨了两尺多高，伊万差点没生出来就活活淹死，守候在一旁得红楼没了注意，只能看着伊万从石头中一点一点得挤出来，没错，伊万是从石头中挤出来的，事后红楼瞧了瞧石头，一点裂痕也没有。

说也奇怪，伊万一出生，暴雨骤停了下来，天空放晴，竟然意外的有点点星光照射了进来，通过冰镜的反射，将深渊底部照射得犹如白昼。

红楼捧着刚出生的伊万，心里又一阵莫名的高兴，左瞧瞧又瞧瞧，爱不释手，盯着伊万那双让人心生恐惧的黑眼睛，红楼第一次笑出声来。

终于，红楼盯着伊万两条白嫩双腿之间的卧蚕，发现了自己与伊万的不同之处。

红楼开始恐惧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心翼翼的捧着伊万在深渊底部打转，终于，在一股水流从伊万两腿间的卧蚕中急射而出之时，红楼的恐惧达到了极点，两手条件反射般一抖，伊万如同红楼平日里无聊时抛的石子般朝着石壁而去。

红楼死死的盯着半空中的伊万，只见一阵白光蠕动，伊万就在红楼眼皮底下透过了石壁，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壁上的符文对伊万的离开没有丝毫反应，这让本就迷茫的红楼更加茫然，那个时候，红楼还不懂得愤怒，嫉妒，或者是不平衡。

红楼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的发了半天呆，心里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起身朝着深渊另一侧走去。之后的日子里，红楼将伊万慢慢抛向了脑后，慢慢的淡忘，心底生出的些许寂寞，也伴随着没有尽头的时